最后温存片刻,他稳稳地站起身,整肃好自己的衣裳,依依不舍地说道:“那我走了。”
卿玉案的目光仍然落在成山的公文上,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萧霁月什么时候走的,等他抬眼时,门外已经不见了萧霁月的身影。
只有阵阵北风,告诉他对方已经远去的真相。
卿玉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垂下眼帘,昏暗的烛光在他的眼睑投射细小的阴翳。
倏地,他忽然自顾自地笑了一声,旋即对着萧霁月离去的方向说道:
“我的将军,好梦。”
烛火熄灭,一夜又过。
翌日一大清早,卿玉案一早便收拾妥当准备入宫探望太子,顺便验收前几日的课业,然而在去东宫之前突然被宣召入宫觐见太后。
万欣荣果不其然也在慈宁宫。
新帝即位,按理来说要给后宫嫔妃一定的面首,前两任皇帝登基花费三十万两银子,这一次也必不能少。
赶制皇帝衣袍的事宜正交给织造局,只是面首的事情和河道堤坝的事宜撞在一起,恐怕一时间支不出那么多钱。
孙太后愁眉不展地说道:“这么计算下来,衣袍与群宴就耗十三万银两,这还是节省之后的。其他的也不能太减,总不能让外邦看了我们的笑话。”
万欣荣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奉承阿谀地谄媚道:
“听闻太后近日虔心礼佛,为大景子民祈福,可谓是功德无量。前些日子臣恰巧到灵颐寺结识一位大师,他说自己有一副菩提佛的画卷,欲赠与有缘人,而臣前去卜算,发现有缘人正是太后。”
孙太后闻言大喜,她知道天晓菩提佛像是几百年前一位大师得道圆寂前所作,她一直让六扇门的人打探其下落,只可惜带来的消息无外乎都是流落人间。
孙太后又急切地问道:“不知大师可曾说了何时送来?”
万欣荣浊黄的眼瞳转了转,说道:“大师云游四方,如今正在南疆,臣愿亲自前往取回。”
万欣荣的话音刚落,卿玉案便走入了慈宁宫,他作揖道:
“太后。”
孙太后看向他,满面堆出笑意,说道:“太傅来了啊。”
万欣荣瞥向卿玉案,目光透露出意味深长的意味,起身拜别道:
“那……臣先行告退。”
对于万欣荣来说,他只有稳步向上爬到高位才能确保高枕无忧,如今新帝年纪尚幼,能拉拢的就只有太后了。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赶在卿玉案动手前成为首辅,然后把卿玉案拉下去。
听到万欣荣的话语,孙太后的心情大好,她平和地说道:“去吧。”
等到万欣荣走过后,孙太后才开始打量起卿玉案,她温和地笑道:
“太傅,颜儿的课业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