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缺自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那便只怪主角他们贪心不足,意图肖想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东西既然属于他,便没有他尚且在世,便有人觊觎之理。
是夜,烛火渐灭,将熄未熄时,应缺安然阖眸,便觉额头一暖,似有素手轻抚眉间,仿若哄人入眠。
夫君可是应了我,要与天争命,如何能轻易言弃?
崔拂衣心中血缘淡泊,亲生的便罢,过继而来的子嗣,在他心中重量不及应缺半根发丝。
翌日,应缺便听说那位郑侧妃生了重病,未免感染王府中人,被送去庄子静养。
至于何时回来,能否回来,未有定数。
众人皆知,对方许是再也无法回府,此番杀鸡儆猴,俨然做给府中其他人看。
众人心中坠坠,却仍未能阻止那妄念丛生。
应缺若是身体康健便也罢了,他们自会安分守己,可既然应缺本就要被老天收去,他们如何不能争上一争?若当真被那所谓过继嗣子摘了桃子,他们岂能甘心?
却也有人另辟蹊径,既然应缺有过继之意,那过继外人子嗣,如何能有过继亲侄血缘亲近?
左右应缺命不久矣,待他死后,自有法子让孩子认回亲爹。
心怀此念之人,遂有所行动,不出一月,便有几位庶出弟弟院中妾室有孕一事传入应缺耳中。
应缺尚未有何反应,崔拂衣却率先沉下眼眸。
所有人都觊觎应缺的世子之位,且如此光明正大。
无人能说他们多子多福不对,便是王爷,也多少给了赏赐,毕竟这府中孙辈极少,不过有两位庶孙小姐。
崔拂衣却难有任何喜色。
应缺伸手与他相握,语气虽淡,神色却认真,夫人放心,便是当真过继,我也绝不会过继他们的子嗣。
感受着手上些许温热,崔拂衣眸色仍旧冷沉,他们都认为夫君注定英年早逝,命不久矣。
这才是他心中不喜之因。
崔拂衣何曾在意他人是否未曾娶正妻便有了庶出子嗣,他在意的,不过是他们心中所想所念,皆是应缺寿命。
应缺耳边似有浮现昨夜所闻,双眸微阖,未再言语。
半晌方才微微一笑:不提这些,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好,明日咱们去瞧瞧。
时节正暖,应缺衣着轻便,人也轻快不少。
湖面清风拂来,惊动满池涟漪。
莲叶漂浮,荷花摇曳,令整面碧湖活了过来。
应缺躺于软榻上,迎着清风,手中不时向下丢着鱼食,瞧着鱼食撒下,湖中金鲤翻飞,生动非常。
夫君再喂,只怕是要将它们撑死了。
崔拂衣端来清茶。
应缺兴趣寥寥。
却又见崔拂衣不知如何从身后变出一碗奶白甜汤,还未靠近,应缺便嗅到那熟悉的香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