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小孩儿的话反被小孩儿看出来了。
玉攸容并未继续遮掩,而是?笑着点?头?, “是?。”
邬暇皱起眉, 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
她进宫前,听?母亲讲皇祖父在母皇病重?的时候不顾众人阻拦去罗浮寺祈福, 结果被母皇囚禁在罗浮寺中, 关在一间?小黑屋里?, 还被人袭击差点?儿丢了性命,还是?母皇死了才能出来。
母亲讲完这个故事后一脸复杂地警告她要?小心皇祖父, 因为一切太过?巧合了,说皇祖父要?不就知道些什么,要?不就干脆是?幕后黑手。她在心里?暗自瘪嘴,想到了自己被母亲关禁闭的日?子。
母皇就是?个坏人!
皇祖父是?个可怜蛋!
母亲是?个笨蛋!就算皇祖父知道什么,那也是?母皇先动?手的。
现在皇祖父这个可怜蛋还不得不为这个坏人守夜,觉觉都睡不上的。邬暇叹了口?气,看着玉攸容的眼中充满了怜悯。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借口?,“皇祖父是?父,母皇是?子,只有子女为父母守夜的,没有反过?来的。皇祖父快去睡吧,不要?熬坏了身子。”邬暇在流萤怀中挣扎着向前倾去,抱住了玉攸容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大?臣们?辰时才会过?来,我们?卯时就来。”
玉攸容失笑。
邬暇心性仁善,敏而多慧,的确是?极好的皇帝苗子。
“好,陛下先去休息,哀家一会儿就走。”
邬暇盯着玉攸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辨认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半响才辫子一甩,埋在流萤肩膀上闭上了眼,睡意迅速袭来,困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相信皇祖父。”
都快睡着了,也不忘给他?下套。
“哀家知道了。”玉攸容看着她的睡颜,目光温柔。
见她没再说什么,似睡得熟了,才对着流萤点?头?,让他?将这小机灵鬼抱下去。
见他?们?出了殿门,不见人影,玉攸容才转过?身来,看向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先皇念经的僧侣们?,提点?道,“陛下赤子之心,至纯至善。”
常念双手合十,“陛下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玉攸容颔首,“哀家要?为先皇抄往生经。”
梅盛雪不待常念吩咐,便起身为他?抬来一方?案几,一个蒲团。又点?上灯,跪立在他?身前,为他?铺平笺纸,摆出兔毛象牙刻兰花纹骨笔,取出白玉砚台松烟墨条,倒入清水,磨起墨来。
松烟般的墨色自水中晕染开来,不一会儿,白色的雪川中便多了一汪墨池。
白色的兔毛笔尖于墨池中沾染上墨色,自白皙似雪的手腕中递与玉攸容。
玉攸容看向梅盛雪,伸出接过?,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坐到哀家身后来,为哀家剪灯。”
“是?。”梅盛雪动?了动?僵硬的膝盖,起身在他?身后盘腿坐下。
长夜漫漫。
烛火跳动?着,于窗纸上映出两人一前一后靠得极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