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柳常宁的哀嚎响起。
关景寻便知道,落水的是柳夫人。
脑袋嗡的一声,关景寻再也顾不上其他,起身跃进水里。
他虽然常年居于西北,却在黄河里练就了一身好水性。浑浊的水里,犹如凶猛的河中凶兽,没一会儿就到了柳夫人身旁,带着人回了自己的渔船。
万幸柳夫人没呛多少水,简单的急救后,渔家说该不会有大碍了。
可柳夫人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大小姐11
关景寻心急如焚, 船一靠岸抱着人直奔医馆。
可郎中看过后却也说,夫人不是落水之症,恐怕是江水寒凉, 受了寒,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说罢便为他们开了几贴药,关景寻还欲说些什么,可学徒已经开始赶人了。关景寻只能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又借了客栈的厨房, 烧了热水,将郎中开的药一一煎了。
热水烧好后, 本该为柳夫人擦洗身子换一身衣服的, 可柳夫人一直昏迷不醒, 又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关景寻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只是为了救人, 别无半分他想。
这般做足了心理准备, 闭着眼睛为人解开衣裳,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关景寻又惊又疑, 难道这柳夫人其实是男扮女装?
可那天夜里他听得分明真切。
关景寻还是睁开了眼,然后脸上便如同火一样烧了起来。
这这这……
尽管博览群书, 也去过不少地方,可关景寻仍然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可无论如何,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被自己看光了。
关景寻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冷静下来,并迅速做出了决断
——这下无论柳夫人想或是不想, 自己都要负起责任来了。
不, 不能继续叫她柳夫人了。
尽管柳夫人从未亲口说过, 可从她和柳常宁的争吵中关景寻仍旧知道了:
柳夫人的闺名叫“温宜”。
竟然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同姓。
这下自己更得退婚了。
这般想定后, 关景寻忙地为人擦洗干净身体,又给人换了一套干净衣裳。
这时,药也煮好了。
小二端了药来敲门,关景寻开门接了药,顺手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连声道:“太多了,太多了。”
“不多,你是本地人吧。”
“那是,出生起就在这儿了。”
“帮我寻个人来。”
关景寻将要求一一说了,小二听着连连点头:“得,爷,这就帮您找去!”
原是关景寻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名不正言不顺,天天待在温宜房里实在说不过去。虽说已经打算对温宜负责,可并不知道温宜本人是怎么想的。再加上自己偶尔还要出门置办东西,索性请个小丫头子帮忙,闲时也好陪温宜聊天解闷。
小二拿着银子喜滋滋的离开了,关景寻端着药进门,吹凉后开始喂药,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温宜彻底失去了意识,一碗药大半都流了出来。关景寻心里着急,却也明白喂不进去也得喂。
两碗药下肚,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时,天已经中午了。
楼下送了午饭上来,关景寻随便吃了点儿,下午依旧守在床前,
傍晚时分,小二带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说是他同村的侄女,名唤玲儿,正在找活儿干。虽然从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但是手脚麻利,人也机灵。
关景寻哪里还讲究那么多,领了这丫头就去看人。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照顾好这位姑娘。若是她醒了,你就去找我。”
“好。”玲儿连声应下。
晚饭后,关景寻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如何都睡不踏实。不知翻来覆去了多长时间,还是爬起来打算去看看人。
敲了门却没有人应。关景寻奇怪的“咦”了一声,难道那小丫头刚来就跑了?
推门进去才发现,那孩子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关景寻一时哭笑不得。
毕竟还是小孩子,关景寻无意为难她,叫醒人让她回房睡去,自己则留下看着人。
白日他也下了水,可毕竟底子要好些,方才又躺了一会儿,这会儿不仅没有困意,反而精神满满。
可自己一个人总会无聊,无聊极了便四处乱看,然而小地方的客栈又能有什么看头。
不知何时,目光落到温宜身上,然后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你们为何争吵,你又为何会落水?
是因为他吗?
关景寻想过无数种可能。
温姑娘被伤了心,悲痛欲绝之下投水;柳常宁狗急跳墙,为掩人耳目推人下水……
无论哪一种,都叫他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不该离开的。有他在,他绝不可能叫温姑娘落水。
无论原因是什么。
这时,床上的人呻/吟一声。
关景寻从沉思中回过神,紧张的看着床上之人:“温姑娘,温姑娘?”小声唤道。
温宜却只是重重的喘息着,胸前起起伏伏,双目紧闭,脸上却红的不太正常。
关景寻一惊,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果然烫的惊人。忙唤来玲儿,叫人快去请郎中。
自己则跑上跑下又是打水又是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