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声音很大,宋阮隐约听见考试、人在哪、是不是忘了之类的话。
相比对方的焦急靳越舟显得平静淡定,简单回了几个字。
通话结束宋阮细眉浅浅皱起,“什么考试?你今天还有考试吗?”
靳越舟“嗯”了声,“建筑经济学提早结课,下午考。”
宋阮顿住脚步,紧张道:“几点啊?”
“两点。”
宋阮,“……”
临近考试还有半个小时,身边这位大哥不仅陪他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不慌不忙陪他吃饭,期间甚至有闲情逸致在餐厅花时间想办法就为了让自己吃一口豆腐。这个架势看起来反倒他才是考官。
宋阮气得脑仁痛,让他赶紧滚去考试,别再送他。
靳越舟今天像吃了迷魂药,期末考试不着急,非要将人送至楼下,不知道到底是谁着急考试,宋阮不敢跟他花时间犟,榆大考试要求极其严格,规定是死的,考试一旦迟到直接判零分,没任何挽回余地。
离宿舍还有几分钟的距离,宋阮脚底加速飞快回寝室。
到了楼底下,宋阮微喘气,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滴落,淌在白皙尖细的下巴,挥着手赶人语气特着急,“你快走啊,还有二十来分钟。”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靳越舟到了楼底又要把他送上楼再去考试。
宋阮心里火苗窜地升起,横眉竖眼骂人,“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今天吃错药了啊!”
接近发脾气的边缘,靳越舟把控住对方情绪,修长分明的手轻抬,抹去他脸上的汗珠,不逗人了,嗓音沉沉,“晚上一起吃饭?”
靳越舟眉骨硬朗,五官轮廓在金色阳光打落下显出一片起伏的阴影,薄冷的眉眼之中似有什么变化。
冰凉的手指一秒从脸上嫩肤处拂过,宋阮双瞳呆滞一秒转瞬改变情绪,“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你快去教室考试,学生卡和身份证都带了吗。”
宋阮着急要死,神情表现显然是把对方的考试看得极重,听见他说室友帮带着才放下高悬的心。
吃错药的烦人鬼即使走了,宋阮仍旧没放下心,回到宿舍后手机不离手,等到看见靳越舟发来教室照片,心里才算踏实。
从小便是这样,普通人的关键转折点很少,靳越舟人生的重要考试节点总有障碍。每一场考试宋阮表现得比靳越舟更担心,把靳越舟的考试看得极为重要。
靳越舟念小学的过程从现在看来都极艰难。
靳成明有自己一套自洽的垃圾理论,他小学毕业觉着读书没用也不让靳越舟上学。一旦有热心点的邻居询问小孩上学的事,靳成明立马高声骂骂咧咧,“读书有什么用,我读了小学毕业照样没屁用,你看看我现在挣了几个钱,小孩能认识几个字就该出去打工养活老子!你要想让他读书你来我家领走,你拿去养。”
他这么一骂,谁还敢惹凶神恶煞的酒鬼疯子。
楼上的老教师姜德烨心软善良,看不得小孩年少失学,几次路过门口想敲门劝说夫妻二人将小孩送去学校。屋内敲敲打打的“乒乒乓乓”一再劝退她,心里退堂鼓打了数次,秀才遇到兵,还是个酒鬼兵,姜德烨摆摆手算了,惹不起这一家人。
只是家里的小朋友天天背着书包稚声稚气遗憾问她“靳越舟为什么不上学”时,姜德烨有点难回答,她一直很小心护着宋阮的童心,生活里太现实的东西不愿让他提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