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角,斜眼笑道,“是你耳朵不好使,用过午饭,晚饭自然要晚些时辰,丑丫头不仅丑,还很笨。”
“……”
公子您还能再无良些,还能再无耻些,还能再无聊些。
“走,带你见识一下好厨子的手艺。”慷慨开金口相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让她吐血的话。
“以便让你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往后再不敢自吹自擂。”
安小瑾撇嘴腹诽,明明是个男子却生得比姑娘家还娇,挑三拣四不说,还得理不饶人,爱记仇,小心眼诸如此类的种种恶劣习气。
不过眼下他是金主,她哄着他便是。
斗嘴的日子越发融洽了,正如卫离欣慰所言,这才是他记忆中的纪如卿,有了生息,不再死气沉沉。
只是两日后安小瑾对着坐在轮椅的少年却无法再恣意逗趣。
她瞧着他,只觉着心里酸酸的,一种可称之为心疼的心绪在心上滋长蔓延。
如他所言,他每月也只有三日能站立行走,毒发后的三日,生不如死的痛苦经历他每月都经历一回。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他却不然,百劫不得解脱。
落日余晖洒在山间,悠悠晚风带着落叶来到庭院,几声清脆的鸟鸣过后便随着风声沉寂了,隐约有娇笑声从屋子里传出,倒是给寂静的院子平添了几分生趣。
安小瑾推着他往外去,这宅院的所有门槛,包括厨房的都被拆了,轮椅随处皆可通行,沿着石板小道来到那日她经过的小桥之上,她未在继续朝前推行。
“公子打算如何安置这两位……美人姐姐。”她一时想不起该如何称谓两位美娇娘,卫离带她们回来被罚跪,很明显纪如卿不待见她们,这两日来,连吃饭都是让她们自行解决,且不许出现在他眼前。
可怜了两朵娇花,洗衣烧饭不说还被使唤去担水浇菜。
原本是安小瑾的差事,全被她们分担了,用卫离的话说便是:公子极宠你这个小丫头,哪里是雇来做使唤丫头的,分明是花银子请来的姑奶奶。
纪如卿仿若未闻,一手杵着下巴,目光注视不远处的那块大石,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发现是那日遮挡了他身子的那块大石。
“明日就能离开这破地方了,你可高兴?”
安小瑾低低应了声,随即担忧道,“林大人既是听命于你母亲,若是他们还是不愿让你接触外人,你还是出不去。”
纪如卿勾唇道,“我还想着你会问我为何会被至亲之人迫害至此呢,你倒聪明,不该问的便一句也不问。”
安小瑾默默翻白眼,谁会傻到自寻死路。
少顷,纪如卿讥笑,“他们如今已有恃无恐,并未将我一个半身不遂的废物放在眼里,因着我是那人亲生的不便一刀结果了我,还得锦衣玉食地养着我,想去何处居住皆可。”
原本还为自己捡便宜谋钱财而愧疚的安小瑾顿时挺直了腰板,这都是纪如卿所受这些苦的补偿,她替他收着,不觉受之有愧。
翌日一早,果然来了两辆马车,安小瑾终于不用再与卫离一同骑马受罪了,与纪如卿一起乘马车,另一辆则载着两位美娇娘。
住宅更换了,换成了更加雅致的两进宅院,但依旧是囚牢,不过只针对纪如卿而言,安小瑾可自由出入,只不过暗中多个监视的人。
在有心人眼里,她不足为惧。
转眼一月已过,在纪如卿毒发前一晚,他终于等来了他要等之人。
“师兄,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