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些本地贵族也不是待宰羔羊,倘若您想要强行抄没家产,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况且,真要毫无缘由地对这些人抄家灭族,帝都那边第一个就不会允许。
如同猪狗一样的民众,死了就死了,怎么配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大出血?
闻言,提尔乌斯公爵短暂地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并没有错。”
其实来奥尔恩城这一趟,他身为选帝侯的老脸都快被丢干净了。
先是天理教会的那件事,办得束手束脚,还多亏了那小子才挽回了颜面。
眼下这第二件事,其实本该趁着秩序还未恢复的时候,对那些想发灾难财的贵族们动刀,可偏偏他的军队拉了跨。
之前觉得八千多的亲卫足以让他在奥尔恩城横行无忌,可谁又能想到后续的0级封印物暴动事件呢?
只能说是非战之罪了。
“所以,在不满足任何一个条件的情况下,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费利特望着提尔乌斯公爵。
他自然相信圣橡树机构的公正性。
所以眼下更为疑惑。
以提尔乌斯公爵的手段,按理说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才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提尔乌斯公爵忽然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在结果揭晓前,我对整件事其中的诸多细节也持怀疑态度。”
“没错,这件事并不是我做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手下的一兵一卒。”
“不可能。”
费利特摇了摇头。
提尔乌斯公爵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拥有这个能力的存在。
除了他之外,以这些草包废物的手段,是不可能十天内赚到600分的。
除非那个人还活着。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费利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惊异。
等一下。
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人以笃定的语气,或是用暗地里的情报告诉他,林恩·巴特莱昂这个人已经死在了灾难之中。
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在以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一个一阶的蝼蚁不可能从0级封印物的暴动中活下来。
可.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呢?
作为脑子转得最快的那个人,他的目光下意识望向提尔乌斯公爵。
只见对方的嘴角缓缓掀起一丝笑意。
“你们似乎全都忘了一个人。”
“另外.难道没有感觉,从刚才开始外面就一直很吵吗?”提尔乌斯公爵忽然转头看向床边的葛雷亚,“小子,把窗帘拉开。”
葛雷亚神色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还沉浸在提尔乌斯公爵方才的话语中。
难道说.
不,不可能。
否则没道理找了一个月都毫无踪迹.等等!
以那个家伙的性格和行事手段,找不到任何踪迹,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
刹那间,包括他在内,所有人的心中居然都浮现出一丝奇妙的预感。
就连伊薇丝特原本死寂而又黯淡的红色眼眸中,也不知为何,隐约浮现出一丝光亮。
那是一种夹杂着炽烈而又病态的火热情绪。
伴随着葛雷亚手忙脚乱地将窗帘一把扯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窗外。
此时此刻,在庄园的三层会客室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庄园外围聚着的数不清的普通民众所吸引。
数千?
上万?
又或者.数以十万计?
数不清数量的民众宛如潮水一样涌来,将一眼望去所能见到的全部街道,以及大街小巷尽数填满。
人们高举着双手,一双双明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感激和敬畏的情绪。
虽然隔着窗户和墙壁,但会客室内的所有人,此时此刻都听见了他们口中喊出的那个名字。
那一声声呼喊汇聚在庄园上空,无比嘹亮。
“伊薇丝特!”
民众们不约而同地呼唤着圣罗兰帝国三皇女的名讳。
在这其中,还隐约夹杂着诸如“殿下”、“敬爱”、“伟大”、“圣罗兰七世”之类的字眼。
就像是.在面见他们未来的君主。
他们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甚至献上自己的心脏。
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和精神双重冲击,瞬间席卷了整个会客室内。
费利特下意识后退半步。
因为哪怕是序列排名第一的他,也从未收获过民众如此虔诚而又激烈的称颂,也唯有在自己父亲圣罗兰六世列车出巡的时候,才偶有得见。
怎么可能?
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丝荒谬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就连伊薇丝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纤细而又雪白的手指忽然紧紧攥起。
原本宛如死去的心脏,忽然加快了跳动。
眼前的景象,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实现的一幕。
可眼下,居然以一种从未想过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触手可及。
伊薇丝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忽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分开人群,驶入了奥古斯塔庄园内。
马车越驶越近,随后在楼下的道路旁逐渐减速,缓缓停靠。
毫无缘由地,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下一刻,伴随着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材颀长的黑发少年,从车厢内跳了下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楼上众人投注过来的炽热目光,少年嘴角噙着熟悉的微笑,仰头朝三楼望去。
“大家,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