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舆图平铺到桌上,俯身看得入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叩门声。抬头望去,晏立勇与王伯元一同走了进来。
王伯元行色匆匆,大步流星走进书房。晏立勇落后一步,走到案前,看见桌上的舆图,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见王伯元容色严峻,程荀不由得提起心。她一面将舆图对折盖起,一面迫不及待问道:“如何?”
王伯元看了眼晏立勇,程荀眼神示意无事后,他咬紧牙关,迟疑几息,低声道:“官府搜到了他与岱钦往来的三封书信。”
果然。
悬在头顶的巨石终于落下,程荀却有几分尘埃落定之感。“你可知道里头写了什么?”她坐到椅子上,还有闲心伸手将舆图卷起来。
王伯元不解她的反应,却如实答道:“大概是些往来问候与朝廷对和谈的安排,至于更具体的……他们嘴太紧了。”
程荀听后,只点点头。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王伯元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想?”
程荀闻言却抬起头,直直望进他眼中。
“你又怎么想?那几封罪证,你相信吗?”
她目光如芒,强势犀利,王伯元没有躲闪,沉默思索片刻,坚定地摇摇头。
“我不信。”
程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终于道:“伯元哥,我与你一样。”
说完,她看向晏立勇。
晏立勇心领神会,低头道:“那小厮名为刘福,在府中做些看门通传的活儿,半年前与其母吴婆子一同被将军买下,留在府中做事。几月前,将军安排吴婆子伺候您,没几日便从您府上回来,后来便被派去料理花木了。”
程荀心底一哂。花木?说得真有意思。
西北大院不似江南园林那般灵秀,晏决明又绝非贪图安逸享受之人,府上除了几棵挡风沙、镇风水的杨树,哪儿来的花木?
所谓料理花木,不就是丢了差事么。
她与吴婆子只见过几面,直至今日,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对自己的那几分掩藏得并不高明的鄙夷与轻视。程荀承认,那时,吴婆子的态度刺痛了她。
主子不喜下人,将人退回原处,即便晏决明与程荀不去主动为难,底下也多得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
对之后的事隐隐有所猜测,程荀抿抿唇,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