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大厅声学结构的改造,谷小白的声音衰减了非常多,但是返回的声音,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混响,早期混响和晚期混响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延迟。
此外,虽然大部分声音衰减了,但有某些角度,声音反而得到了加强,像是在耳边大吼一样,震得人耳膜痛,眨眼之间,这强大的声音,又迅速衰减消失,变成了若有若无的低吟,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声音的万花筒,在你的耳边展开,绚烂美丽。
好吧,果然很好玩,但是你确定这东西是拿来玩的?
中年人的眼白又多出来了一分,刚想说话,就听到舞台上响起了一个声音。
“小白,小白,来排练了!这孩子又跑哪里去了!”
付函站在舞台上,非常无奈。
本以为谷小白是个沉稳的孩子,很有学者风范。
但是到了这大厅里之后,才发现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试一试摸一摸。
这不,眨眼之间,人又跑没了!
付函叹口气,怎么觉得自己不是来排练的,是带孩子出门旅游的?早知道就该给这家伙带个保姆,看住他!
“来了来了!”谷小白收声,站在原地一秒钟,等到四面八方的回音返回来,这才摇了摇脑袋,向台上跑。中年人默默摇头,抬头看向了空旷的大厅。
我要不要试试‘啊啊啊’?
有点冲动。
不行,按捺住,稳重!稳重!
“先试试麦克风。”看到谷小白上台,音响师把一个麦克风递给了谷小白。
“小白你试试,这次在台上唱歌,要用电容麦。”付函道,“和你平时在食堂里用动圈麦唱歌的时候不一样,要更细腻一点,和在录音棚里用电容麦录歌也不一样,不用那么收着。”
然后他又递过来耳返:“还有耳返,戴上试试看,这个和录音棚里差不多。”
谷小白拿着耳返,有点茫然,分辨了半天左右耳。
“小白你也没戴过耳返吧。”付函看着谷小白,感慨道。
“嗯……”谷小白好奇地研究着耳返,然后把接收器别到了腰上,对着话筒说话,好奇地听着自己的声音,被自己的声音逗得嘎嘎直笑,“果然和录音棚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了,录音棚里削掉了混响,这里的混响却非常充足,但是,有那么好笑吗?
真是一个完全稚嫩的小家伙啊。
现代音乐工业的绝大部分流程,他竟然都没有接触过!
可就这样的稚嫩小嗓子,用那些简陋的舞台系统,到底怎么唱出来那么可怕的,几乎毫无瑕疵的声音的!
这就是所谓天才吗?
越来越觉得这孩子真可怕。
旁边音响师又道:“最好把你可能用到的音域都试一下,看看我们该如何调整eq。”
对音响师来说,这次演出谷小白的现场调音并不难,因为要戴耳返,没有返送音箱,舞台上的干扰就少了很多。
而且谷小白这次是配角,只是站在角落里,帮忙唱和音的,没有多少舞台动作和现场互动,收音之类的都很简单。
唯一的问题是,需要试试谷小白的音色,看看哪些地方需要eq渲染加强一下。
“所有音域吗?”谷小白眨眨眼,摘下了右耳的耳返,“那我就试试了。”
“嗯?”付函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至于哪里不妙,他一时间没想出来。
就看到谷小白胸腹式呼吸了几下,然后低沉浑厚的lowa,也就是a2,从他的口腔里发出来。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健身、跑步、爬树、气息训练,以及白氏唱腔超进化之后,这是谷小白目前为止,能稳定唱出来的最低音。比《左手指月》的最低音,还要低六个半音。
低沉的声音,像是大浪扑面而来,本来从台阶上向下走的中年人下意识一个后退,然后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台阶上了。
哎呦,老子的尾椎!
然后就听到谷小白一路向上升key,升key!
a2、b2到c3,然后一路到c4,也就是中央c,然后到c5(high c),再继续向上c6、d6、e6……再向上开始转哨音,低音哨到c7,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坐在正前方,被扩音之后谷小白的声音正面轰炸的中年人,觉得肾上腺激素和尾椎的剧痛一起向上升,上升!轰一声,直充头顶。
“哎呦,老子的天灵盖!”
中年人都不知道是该捂尾巴根还是捂脑瓜顶了。
谷小白在台上,继续向上飙:d7、e7、f7、g7、a7、b7——
c8!
直接用自己的哨音音域摸到了钢琴的最后一个键之后,谷小白又略微向上一扬,维持了片刻,然后收声。
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付函在内,已经完全被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