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里荒废了三年,她放弃所带来的痛苦不比坚持下去得到的痛苦更少。
而且她放弃了这么多,得到了什么吗?得到的只是别人的质疑——她配姓傅吗?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但是她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得到的只是自我否定和自我厌弃,还有来自外界的种种质疑。
一路走下来,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那些质疑和谩骂声落下时,她很茫然。
她都放弃了,但她还是错了?
这个世界在用事实告诉她,她不仅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为了任何人而放弃。她曾经自己亲手松开丢弃的,她如今要自己再捡起来。
毫无疑问,莫长青听到她这话,不知有多高兴。他拍桌而起,连声说好:“你这么想就对了!”
老爷子可真是太高兴了,高兴到难以用语言形容。
“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能为了别人而选择放弃自己的,这是无比愚蠢的做法!”老爷子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膀,“你的好日子啊,在后头呢。”
江京峋也笑了笑,无比赞同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指着那幅要给她看的画说:“瞧见没有?我不觉得你画的会比他输,你就是差点时间,差点火候的问题。”
他说的无比笃定,傅安里差点就信了。
对于这么高的评价,她受宠若惊。可她忍不住再去看那幅画,又情不自禁地想,或许呢?
她默默算着她和这个作者的水平差距。
“好了,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老爷子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跟上。
江京峋没有打扰他们,趁着空,他和莫长青的妻子聊天。
师母很感兴趣地问:“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江京峋笑着说:“应该算是在一起了。”
这话,师母可真是太嫌弃了。哎哟,没出息哟。这么久了竟然到现在还只是一句“应该算是在一起”。
“京峋啊,合着你的能力都用在了别的地方。这可不行,也得用一点在追老婆上的!”师母摇摇头,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江京峋谦逊地低头说是。
现在的情况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有权利说教他。
毕竟他在这方面确实弱了……?
“我跟你讲,追女孩子可不容易的,你别看得太简单,当年你们莫老师为了追到我,那可不容易了。现在的女孩子比起当年,那肯定是更不好追的。”师母笑呵呵道。
江京峋心想,他可不敢看得太简单,这事儿有多难他心里很有数。
“你多上点心,整天追在她屁股后面跑,指定可以的。”
江京峋笑了笑,很认真地答应下来。
“我呀,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来给您送请帖。”
师母被哄得很高兴,又忍不住说:“你要是当年懂得珍惜,只要轻轻点个头,说不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江京峋:“……”
感觉有被扎心到。
他苦笑道:“早就不知后悔多少回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师母摇着蒲扇,听得很开心,“你啊你,你也有今天。”
江京峋早不知被多少人调侃过这个了,他苦笑不已。
哪有那么多的后悔可以说呢?
他看着傅安里离去的方向,可是他想尽力去减少她的后悔。
她的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傅安里跟着莫长青进了书房,莫长青从一个抽屉里拿出许多东西。
零零散散的,装在一个偌大的袋子里,也不知是什么。
他神神秘秘道:“回去再拆开,这是我奖励你重新鼓起勇气画画的礼物。”
傅安里不能收,小老头却很倔强:“一定要收下的。收着吧,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傅安里越发觉得愧疚不已,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对待?
老爷子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既然决定重来,那就好好走这条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有时间就来我这坐坐,我们也方便探讨。”
傅安里重重点头,像是在宣誓:“我会的。”
她的目光像是透过眼前看向了未来,“我不会再轻言放弃。这一次,我想让他们记住我的名字。”
记住她是傅安里,而不是傅家的附属品,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外壳。
她想让他们知道,傅安里并不是依附于傅家的,一无所用的人,她也有她的擅长之处,她也有她所热爱与拼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