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傻的还扯着嗓子喊一声:“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喜你妹啊喜……大爷你怕是没睡醒罢!徐笙深深的呼吸,端正仪态,她上前盈盈的一礼:“表哥万福。”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家门。”
她抬眸,望过去,却也瞧得出表哥今日很是高兴?池景州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清风拂面,他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表妹例外。”
徐笙不屑的一撇嘴,表哥有时候却也不是太讨人厌……
送走了好友,徐苼梳洗了一番躺在床榻上。乌发悉数的散开披在瘦弱的肩上,露出月牙白的额头,
她天生长得一双水杏眼,弯弯的烟柳眉,看人的时候也显得多情。
正是时下最兴的长相。
爹爹总说她便是仗着这张好容貌,也能在东京横着走。可是如今,没有身份的小娘子太过娇艳却并非什么好事。
真千金一回来徐府必定要为其立名声,打压她这个假千金势在必行,她岂能什么都不做,等着被人挨打?
徐苼胸口憋闷,记起来好友蒋苼一番话,她有个好表哥可以做靠山。倒是一棒槌提醒了她:“徐苼,你就从来没想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和国公府结为姻缘,正大光明的傍上池景州这条大腿?”
许是被逼上了绝境,听到这荒唐的注意,她也没着急骂人。反而沉吟一声问道:“我与池景州势同水火,他怎会想娶我?”
“以前不会,不代表今后也不会。”蒋苼出了个馊主意:“诺,你不是正好住到国公府去,趁着这几月的功夫养一养感情。”
十七岁却是要嫁人的年纪,徐苼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满东京均是遍的纨绔子弟,她是一个都瞧不上。想到此处有难免唏嘘,以前都是徐苼挑剔别人,可以后呢,她怕是要成为人家拣剩下的那盘蔫豆芽菜。
“徐娘子且莫睡,小公爷正往这处来。”
她这次从徐府出来没有带婢女,国公府就派遣了个女使到她边上。
那人来的正好,徐苼正好探一探他对她的心意。浑身上下只有这一层皮囊还可以利用。
徐苼把衣领拉开一些,却听到身旁的女使出声在教训她。
“徐娘子坐要有坐相,不可这般懒散。”女使声音听起来还唬人,“您是小公爷的表妹,可不能给国公府丢了人。”
徐苼颔首道:“这位女使怎么称呼?”
“我本是小公爷院子里的,唤做李碧云。”李女使说:“徐娘子今后称呼我一句李女使即可。”
她倒以为国公府真是什么好地方,一上来就来个女使对她敲打一番。徐苼说:“在我这里当差,就依着我的规矩。”
她却是挑了眉,盯着这李女使看:“你们国公府的规矩是奴婢差遣主子做事?”
就听闻这位徐娘子性子乖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李女使双手腹在胸前,“我哪里说的不对,还请徐娘子指点。”
徐笙也没客气,一巴掌抽过去,“闭嘴。”
李女使被教训的说不出话来,“徐娘子居然打人!”这一巴掌的确有用,女使惊讶的成了木头美人。
徐苼看了眼长叹出一口气:“别苦着张脸,晦气。”
徐苼能如此肆意妄为,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徐府嫡女的身份。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江景州过来了。李女使先前那清高的嘴脸瞬间就变了。
嗓音也变得柔柔的,对着徐苼像是要把一颗真心挖出来捧到她跟前:“徐娘子真是举止俱佳,实在出色的人物。能伺候徐娘子真是奴婢的福分。”
着实是有些晦气。
徐苼的脸却是没什么表态,侧躺在贵妃榻上:“表哥,你身边的使女可真是不错。”
池景州将她的裙摆拉下来,盖住晶莹皙白的脚背,皱了眉:“坐好了。”
徐笙心里有了个粗浅的念头,既然他们都害怕表哥,自己不如可以物尽其用讨好他,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才能不被这群人看不起。
更重要的事,徐家嫡女的名头不在了也可以用小公爷的小跟班顶一顶。谁还会和金银钱财过不去,只要把池景州哄开心了,她就不用怕自己会穷的去沿街要饭了……
况且,这溜须拍马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些个外头的官僚还苦于无法接近国公府小公爷呢!
徐笙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很快就行动起来了,“表哥,这李女使若是你房里人的话,那我就给些面子与她。”
池景州,“别扯些乱七八糟的。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气,现在便是个女使你都看不惯了?”他拨开她的手,居高临下看到她衣襟有些散乱。
“可不是,我就不喜欢这些女使对你谄媚的狐狸样儿。”少女气呼呼的说。
池景州笑而不语,想拿面镜子给她看看,论起徐笙此时此刻的眼神和举止,她倒是更像一只小狐狸。
像是那日在花楼,徐笙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贴。
池景州神色淡漠,“这话说的你好像多瞧得上我。”
“我最最崇敬的就是表哥您了呀!”她靠在自己身上,有了坏心眼都快溢出来了,“难道,这么多年您看不出来么?”
池景州觉得无比惆怅,“徐苼,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这还是他那个对什么人态度蛮横的小孩儿……
“您自个儿摸一摸。”她拉着少年的手就往额头上放。
在这一刻下,这徐家小娘子看上去还真的是乖巧。
但看在池景州眼里,却不像是那么的简单,他淡声问,“老管家说话,你和舅舅这次吵的挺凶的?”
“爹爹那个大嗓门,和谁说话不像吵架。”她讷讷的说。
“嗯,倒也是。”池景州把手从她的掌心里收回来:“谁敢给徐家嫡女脸色看。”
徐家,嫡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爹爹怪她占了徐家嫡女的位置这么多年,看她自然是哪里都不爽快。徐笙柔嫩的手指勾着他的衣领,“表哥,我这次出门爹爹根本没给我钱。”
这声音软软的吵的池景州耳朵不舒服。
她有事要求他,刻意的放低姿态。他神色淡然,“别妖里妖气的,好好说话。”
就真的不上当么?徐笙被训了话,能屈能伸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表哥,笙笙真的穷死了。”
“看不出来。”池景州半点不纵着她。
“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徐苼快速抓住问题的重点:“那我和表哥说一说罢。”
凑近一些,轻轻吐出热气,她就不相信他就真的坐怀不乱。
池景州也真的凑耳过去听,这小娘子要钱的心思半点不藏。徐苼数着手指头同他盘算,“我买脂粉要钱,买新衣裳要钱。过些日子就是春日宴了,那我总不能穿戴去年的首饰出门罢。苼苼自己丢人不要紧,但可是不能丢了表哥您的脸!”
池景州掀起薄薄的眼皮,冷笑道:“那还多谢表妹体恤了。”
“哎呀都是自己人。”她笑得都露出了米白色的贝齿,“劳什子这么不客气。那表哥你是打算给我多少零用钱?”
少年人轻咳一声,“徐苼,你开口闭口就是钱,俗气不俗气?”
“比起被别人看不起。”徐苼眨着眼,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我宁愿俗气些。”
“越说越过了。”池景州倒是想看看京中哪个不长眼的敢如此,必定是要拎出来狠狠教训一番:“你这是要钱,还是要人命?”
少女乐滋滋的,烟柳眉都染了喜意,简直就像是要看到白花花银子堆成小山放到面前才好。
“表哥,你不会让笙笙失望的对不对?”
池景州耳朵里噼里啪啦的像是爆竹被炸开。她还想动手来抓他,早春的寝衣布料柔软,那方才被盖住的脚背也全露了出来。
少女像是要趴到他的脚边,勾着脚,动作举止毫无顾忌。
她也在偷偷打量他,虽然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但徐苼却是看到了池景州盯着的视线,正是自己翘起来的臀。
“表哥,你不说话,我就是当你答应了啊!”
他对自己似乎是有些意思的。
池景州他从贵妃榻起了身,拉来薄毯将少女的从上到下兜住。他维持着姿态慵懒说,“徐笙,我的钱也不是大风从天上刮下来的。”
油盐不进的东西。徐笙低下头,呲牙裂嘴,“表哥!”
在池景州低了头,“别叫,吵的头疼。”见着少女乌黑的发顶有一个小小的璇儿。
她像是极失望的,耷拉着肩膀,“笙笙才要心口疼。”
这小娘子就使劲作罢!池景州本来都不打算再应她,但是见着她这幅小可怜模样,眼神留下一片晦暗,“我身边缺个穿衣伺候的。你若是明早能起来,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些辛苦钱。”
那是个有条有理,把差遣的活说的如此动听。
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仰头看他,“表哥明日几时上朝?我一定到!”
背着光,这少年的肩膀宽厚,眼睛阴沉沉的打量着她,游离几瞬,像是无声的在引诱着她。
“那我等着表妹的大驾。”
池景州上朝的时候鸡子都还没打鸣。徐苼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撑着熬了个通宵。
趴在贵妃榻上,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窈娘,这腰摆得可真好看。”
窗外的月光洒下来,眼睛通过花楼墙壁上的小洞往外头看,人影起起伏伏,正在做那等龌龊之事。
男人英俊的面孔贴上来:“表妹,别再动了。”
梦里头,那歌姬的面孔成了自己,她手里勾着的男人也成了那池景州!她还恬不知耻的问他:“好哥哥,我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
“你说是就是了。”池景州抬起手,一声响。
徐苼瞠目结舌:“你这个浪荡子!”这可是打在臀上,徐苼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也快的不行不行。
可是睡梦里的自己情难自禁的摆着腰……
徐苼哐当一声从床榻上滚下来,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糟糕!睡过头了!”
完蛋了,完蛋了!她的钱袋子跑了!
徐苼被摔的好痛差些哭出来,但是她强忍住了,念叨道:“徐苼,要哭也得表哥夜里回来后,在他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