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if%>
☆、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傍晚,舒落和安世唯约在一家僻静的咖啡厅见面。
充满融融暖气的店堂内缓缓流淌著低回轻柔的乐曲,两个男人隔著桌子,坐在一处靠窗的清冷角落。夕阳已经收尽了最後一抹余晖,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在悄然降临的夜幕中星星点点亮起,从一侧的落地玻璃窗外映射进来。
安世唯交叠著双腿,很镇定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桌面上的两张黑色光盘,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舒落,很讽刺地笑,问:“你这又是跟我玩的什麽花招?”
舒落面无表情地看著他,平静地说:“这是那些照片和影音的原件。”
安世唯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哦?交换条件呢?”
舒落逼视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安世唯,你必须向我承诺,以後再也不会虐待毒打莫非。我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
话一出口,连舒落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但尽管如此,这句话,他还是想说。因为他知道,在他死後,莫非一定会重新回到安世唯身边。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陪在这个又傻又单纯的老实男人身边保护他。只要一想到这点,舒落就会担心得终日惶惶不安。所以,现在哪怕是能自欺欺人地听到安世唯的一句口头承诺,他也会觉得稍许安慰。
而安世唯,在惊愕了一秒锺後,看著舒落的眼神忽然变得饶有意味起来。他沈默了一会儿,随後禁不住朗声笑了出来,就好像发现了一件什麽有趣的事情。
“舒落,没想到你那麽有意思!”他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光盘,说,“这难道不是你打算用来替你母亲复仇的东西麽?怎麽,别告诉我你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舒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压抑著。沈默。
安世唯向後靠在沙发椅背上,换了个坐姿,看著舒落,缓缓说道:“呵,一晃十二年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就是当年那个死乞白赖地跪在安家大门前伸手向我要钱的小鬼。”
嘴角展露一抹幽幽的恶毒的笑意,安世唯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办法,这也怨不得我。我父亲在外面欠下那麽多风流债,假如每一个都谎称得病来安家索取手术费,那岂非永无安生之日了?却没想到你母亲那麽想不开,为了这麽点小事就自杀。当人情妇应当早有思想准备才是,怎麽连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所以,要怪只能怪你们没有自知之明,不自量力。”
说完,安世唯拿起咖啡杯,不徐不疾地喝了一口,笑容中渗透出了一丝讥讽。
舒落狠狠咬著牙齿,目光中绽出了两道冰冷的利剑。
安世唯在睁眼说瞎话,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当年舒落的母亲被确诊为脑瘤,由於发现得晚,必须立刻动手术。可他们无法支付昂贵的手术费用,於是舒落背著母亲偷偷找去了安家。却恰好碰到那一段时间安老爷不在国内,当时在家里的,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被称为律师界新秀的哥哥,安世唯。
在受尽了奚落和辱骂被赶出来之後,八岁的舒落仍然坚持跪在安家大门前没有离开,只为了救母亲一命,他在雨中不吃不喝整整跪了两天两夜,却仍然没有得到一分钱的施舍。最後,舒落的母亲因为没有钱动手术只能依靠药物拖延生命。而由於出不起钱打镇痛剂,每一次头痛发作时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他的母亲选择了自杀。从医院十七楼的窗口跳了下去。舒落始终都无法忘记,那一天母亲如同破碎的玩偶般倒在腥红血泊中的情景。虽然一年後安老爷曾亲自找过一次舒落,给了他一笔钱供他念书,但是他的母亲却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而他对安世唯的仇恨,也是自那一天起埋下的种子。
只是未料命运弄人。舒落也遗传自母亲得了脑瘤。在听到医生宣布诊断结果的那一刻,他想起了母亲的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