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张与封鹤那狠夫极为相似的脸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怨气。
她狠狠地剜了封天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愤愤不平:“封大少爷,您弟弟的心眼是怎么长的?又小又阴暗!钱统领都弃暗投明,向着肖少爷了,他又算哪根葱!——见肖家如今掌家的是个女人,就敢给洋人通风报信?简直就是个叛徒!走狗!”
这声声怒喝,在走廊里回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当年钱统领投靠洋人,还有些理由,虽然顾不上穷苦百姓被压迫,但至少让你们这些富家子弟能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这乱世中苟且偷生了几年!现在连沪城的军区士兵都遭到了洋人政府的毒手,他们连尸体都不尊重,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封天被骂得头晕脑胀,他将沾着血的棉签随手一丢。
起身说道:“你干嘛骂我?我要是和我弟弟一样,就不会和汐白合作了,也不会在知道他们派人抓捕后,还去救你家公子了!”
许汐白的脖颈处仍留有一处乌青,肖钰将其打晕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在医院的病床上。
封天彼时被护士唤去采血。
经粗略检查,许汐白的身体未发现异样,陪护医生皆去救助其他病人,病房内仅剩他一人。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片苍白的天花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无尽虚空。
缓了好一会儿,眼前雾蒙蒙的那片阴影才散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正逐渐回流,带来一股温暖而沉重的力量。
“肖钰......他受伤了!”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他不知道肖钰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已经落入了搜查兵的手中。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努力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不安的情绪。
恍恍惚惚间,他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脚步有些踉跄。
他生硬地扯下了扎入血管的生理盐水挂瓶,任由鲜血从针孔处渗出。
赤着双脚,他缓缓地走到了走廊上。
“肖...肖钰...”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焦急。
走廊里回荡着他低沉的呼喊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是一名护士,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许汐白衣襟上的血迹,不禁皱起眉头,急忙低头翻看病人名册。
当她得知眼前这位神情憔悴的男子正是拥有五家门店的商界黑马许汐白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许汐白快步上前,双眼布满血丝,紧紧抓住护士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可有一位军官受了枪伤,也被送到这里来了!...”
“有,急诊二房的肖钰,正在急诊室接受治疗。”护士感受到了许汐白的担忧,连忙回答道,希望能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听到这个消息,许汐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中的忧虑并未消散。
他继续追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护士理解他的心情,安慰道:“您的朋友已经在献血室准备好了,而且枪伤对于我们部队医院来说是常见的事情,请您尽管放心。我们会全力救治每一位伤者。”
“我...我也能献...”少年的声音略微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他的手背上,刚刚被针扎过的地方还在渗出血珠,顺着指尖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