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正沉默着,道:“我相信你。”
白云飞没有答话。
“我相信你是因为老夫相信你刚才的表现,而不是相信你的为人。”金元正叹了口气,“但是外面的人却不一定这样认为。”
白云飞道:“我问过百达通,十一处分舵的人的确就是这些,而且这些人现在已经聚集在长州城。”
金元正道:“江湖中真正知道百达通的人并不多,或许他一句话还不如当今天子一句话令人可靠。”他又顿了顿道,“或许,他的话还不如陆震风一句话。”
“但我相信他。”白云飞说,“正如你刚才相信我一样。”
金元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道:“老夫若非年事不高,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会陪你去闯一闯。”
白云飞笑了:“老爷子纵然年事已高,但也是白某的知己朋友。”
“好,好!”金元正纵声大笑,“金某也愿交你这个朋友,不过白小友,我很奇怪一件事。”
“什么事?”
金元正道:“你追杀众多富商权贵,在旁人眼中看来,你实则是杀人放火一般,老夫欣赏你快意恩仇的豪气,只不过你这么重的杀气,却为了一群要饭的难民甘愿跟随泽林跑来我堡中,我很不解。”
“杀气实则就是心魔,杀气越重,武功越高,据说白小友在南都城、风陵渡、千雪山等十多处地方杀人无数,还纵火烧了不少人的产业,但刚才老夫与你交手,你却一动不动,你知道老夫为何问你这个问题吗?”
白云飞疑惑道:“老爷子请说。”
金元正道:“武功正如心境一般,收放自如才是武学颠峰。”
白云飞点了点头,这句话他完全赞同,刚才金元正那一发一停,这岂非就是武功到了极至的表现?
“所以白小友一方面为朋友寻仇,另一方面却又顾及难民。”金元正顿了顿,“老夫若未猜错,白小友心境都无法平静,心魔极重,是以武功剑道也未必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你就这样孤身前往长州城,难道你认为你会如愿以偿?”
白云飞这才如梦初醒,失声道:“老爷子神目如电,在下当真是佩服之极,还望老爷子告诫一二。”
金元正笑了笑,道:“白小友,你可曾见过陆震风出手过?”
白云飞没有说话。
“你应该是没有见过。”金元正说道,“我想说的是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出手,他才会感到他的可怕。”金元正叹了口气,道:“一个人武功高其实不可怕,可怕的不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手的深浅,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
白云飞迟疑着道:“老爷子似乎和陆家的交情并不浅。”
“的确不浅,也正是因为不浅,我才愿意留你在我堡中作客。”金元正道,“因为我也了解陆震风夫妻二人,他们行侠仗义多年,我想这其中必然有很多曲折与误会。”
白云飞冷笑道:“我不管他们什么误会不误会,与黑侠和十三路黑道有关的人,我誓要用他们的血来祭我朋友英魂。”
金元正忽又笑道:“但你也莫要忘了那个神出鬼没的黑侠,他虽然消失了这段时日,但目标似乎隐隐中是在针对你。”
白云飞手心又沁出了冷汗,自从关东死在芳草集后,这黑侠的确销声匿迹了,但这绝对意味着他就真的消失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轻功?白云飞只感觉自己一直克制着的怒火又压下去很多,这些事是他想不通的。
“白小友,老夫欣赏你的为人作风,你若是不嫌弃老夫这个朋友,就在舍下作客几日如何?”金元正问道。
白云飞犹豫着。
“白小友担忧的难民一事,老夫自会想法帮你解决。”金元正笑道,“正好有位朋友来我舍下,待老夫为你引见如何?”
一听金元正愿意慷慨解囊,白云飞立即答应:“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老爷子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