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见苏远的头稍稍抬起一些,表情还是相当困倦,却还是挣扎着想在纸上写些什么。
江津收回手,支着下巴,等待对方的下个动作。
苏远的笔停留在纸面上方半厘米的地方迟迟不肯落下,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每次眼睛快要闭上时就抬起头,像台抽石油的磕头机,缓慢地在江津面前上下晃动。
最后江津看到苏远艰难地用笔,在纸上磕磕绊绊地画了一条线。
江津:“…………”
“学弟!”
刚刚出去的李柚站在教室门口叫了苏远一声。
苏远一抖,马上惊醒。
“你朋友找你。”
“哦”
苏远走出教室,看到林峰正背着把吉他等他。
“看你一脸刚睡醒”林峰嫌弃,“你们主持人都这么好摸鱼吗?
妈的,有种你失眠半夜试试看啊!
苏远不耐烦道:
“有话说有屁放!”
林峰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伞啪地甩进苏远怀里:
“老子排练完了来给你送伞!亏我昨天告诉你今天有雨,一猜你就把我说的话当放屁。看见这天没?没伞挨浇都是轻的,就怕你淹死!”
林峰准备的节目一个是伴乐演唱一个是吉他弹唱,在家里都能练,更涉及不到走位之类的问题,所以自由度比较大,每天排练的时间也比苏远短。
苏远瞥了眼林峰身后的吉他:
“要不你先用着吧,吉他不能浇。”
“我这还有一把”林峰拎起书包,“你快点弄,最好赶在下雨之前到家,从小到大你一淋雨就没有不生病的时候。”
“我也快了,应该淋不着。”
“走了。”
“背着吉他走路小心点。”
林峰背对着苏远挥挥手。
二十分钟后,苏远真想扑倒在林峰脚下哭着叫一声恩公。
玻璃窗被雨点砸的噼里啪啦响,数不清的水滴在水洼里开出成片的白色的花,又裹着水雾快速凋谢。密集的拍击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听起来沉闷压抑。
女生们都带了伞,先后走出教室,于子扬因为有事十分钟前提前走了,江津还在整理桌面。
苏远拿出雨伞。
“主席你带伞了吗?”
“没有。”
“一把伞介意吗?”
江津摇摇头:
“走吧。”
雨下的非常大,苏远下楼前把裤脚挽了起来,打算一会直接趟水回家,但当走到教学楼宽广的雨搭下面时,他打伞的动作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因为从小拥有“下雨必挨浇,挨浇必发烧”的特殊技,每次下雨,苏远的心情都是忐忑而紧张的,因为每次下雨都是他与雨水的一场躲避消耗战,也是一次身体的锤炼和意志的升华。在与雨水进行了十几年的缠斗相杀后,苏远练就一身风雨交加面不改色的本领。
可眼前的水幕还是让他往后退了一步。
苏远表情淡漠地注视着阴暗的天空——
呵呵,看来是本座低估你了,小妖精。
江津正站在苏远身后,苏远这一退差点踩上他的脚面。主席大人不动声色地躲开,顺着苏远视线的方向微微抬了目光,透明的雨搭被雨水冲刷的澄净,框住头上一块方形的天空,像带着魔法的水晶镜面,在雨水肆虐的整片天地中隔出一方栖息之所。
耳边传来雨伞撑开的声音,苏远举着伞回头望他:
“我来撑伞吧。”
于是两人撑着一把格子雨伞走进雨里。
如果是两个女生共撑一把伞,尚且还有几率能保全两个人都不被淋湿,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