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晴。]
一个叫刘震的村民找上了我,他说他能够救绥绥。
但他并非打算用自己作为容纳病痛的容器,刘震有一个孙子,今年才三岁。刘震偷偷告诉我,他已经给自家孙子做好了一个木人,可以用这个木人转移绥绥的病。
刚听到这件事时,我委实愣了很久。
首先,木人村一直有六岁得木人的规矩。小孩子容易夭折,一个木人村出生的孩子,只有长到六岁的时候才会为他制作此生的第一具木人,可刘震竟然在小孩才三岁的时候,就背着所有人偷偷给他做了一个。
其次,刘家在村里是小门小户,我未曾听说过有哪个姓刘的人习得过木人法术,刘震是从何处偷学的?
我只是迟疑了片刻,刘震便又说道,他的孙子这会儿不知事,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替绥绥死了也不会有多少痛苦,不比大人合适?
是这个道理,我没去管刘震究竟是从哪里偷学来的木人法术,若放在以前,这简直是一桩能把刘震私下处死的重罪,但现在只要能救绥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问刘震,这件事情孩子的父亲母亲,还有其他亲人同意吗?
刘震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全家人的赞同。
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但正如之前所说的,只要能救绥绥,我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我直接问刘震,你想要什么。
刘震也不与我磨叽,他说他想要村长的位子。
木人法术有着很大的弊端,活人的怨气会进入木人的体内,那些怨气,使得木人会在深夜时分走出坟地伤害活人。为了不让怨气越积越多,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将怨气汇聚到一个容器里,再引天火将那个容器连同其中的怨气一起毁掉。
想要完成这一容器,需要经过繁琐的祭祀过程,谁掌握了主祭的本事,谁就能成为村长。
而关键的咒语,一直牢牢掌握在我这一脉手里。
将家族最大的倚仗交给一个外人这件事,我没有丝毫犹豫。
它们都没有绥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