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晋阳师旅总算到来,而皇太后竟也随军而至后,高思好便连忙离开平都城,匆匆赶来拜见,顺便想要查探一下晋阳这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情形势。
这段时间,晋阳方面本来就因为皇帝之前的命令而在调集人马、筹措粮草准备南去辽阳,只是因为濮阳王娄仲达的拖延耽搁而使得事情进展缓慢。
娄昭君在见到高思好之后便向其询问了几句南面情势的变化,得知辽阳内外尚在保持着对峙状态,还没有彻底的火并起来,她心内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之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娄昭君还有一些犹豫不决,但今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自然就是要立即行动起来,以期尽快赶到辽阳去帮上儿子。
如今娄仲达态度又变得积极起来,而其他的人事则大部分已经就位,那事情进行的自然就很快了。到了第二天,大队人马便在晋祠附近集结完毕,随时都可出发。
作为幕后决策人的皇太后娄昭君这一次随军一起南去,还是让众位将领颇感惊奇。皇太后鲜少参与军事,就算是往来两都,随从护卫的也都是禁军精锐,很少与普通军士们行止同路。今次情况如此特殊,自然引人诸多猜想。
见面之后,高演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母亲车前,口中悲声说道,泪水已经涂满了脸庞。
娄昭君见高思好还算识趣,便又继续说道:“老身教子不善、致有今日,让王见笑了。如今不敢再妄求什么体面,只希望不要继续再发生什么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惨剧。
能够争取到让其保持中立的态度,娄昭君也算是比较满意了,毕竟彼此之前也是乏甚往来。高思好既非宗中近亲,又久处边中,如今保持中立也算识趣,要求太苛刻反而不好。
因此在稍作沉吟之后,他便又连忙说道:“皇太后既有所命,臣亦不敢不从。然则麾下多是粗野边卒,在镇边中之时已经多有刁悍难驯,因受至尊征调而匆忙归国,未暇教之以礼义。当此时谨守勿斗确是上计,但恐别者不能传达尽意,臣请亲自归营诫之1
旋即她便望着高思好说道:“王乃宗家近亲,非是外人,事亦不必讳与相言,今情势至此,王有何计可为纾解?勿使人间黔首笑此门户贵则贵矣,手足犹且不能相容。”
娄昭君听到这抱怨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用手指插着这幺儿的脑门便怒声道:“我若不关爱你,方才又怎么会向赵彦深哭诉卖惨?若不关爱你,又会十月怀胎、生出你这厌物!此番往辽阳去,难道不是为了你的事情?若让皇帝生归晋阳,你几条性命够他惩罚?”
但却恐怕营士们贪功求进、妄度上意,贸然的操戈挑衅,以致事态难控。希望王能体谅老身这一番苦心,暂将符令寄于此处,待到事情妥善解决后,老身一定多有致谢1
但唐邕等人只是具体事务的执行者,却并没有什么决策的权力。之前迟迟不能派遣大军南下辽阳,而今大军又快速完成了集结,并且立即向南而去,由始至终也都由不得他们决定,他们只是被动参与其中而已。
不过对此好奇猜测的主要还是上层将领,中下层的军士们对此则就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他们既不清楚、也不好奇这老妇人随队南去是要守卫家国、还是要助纣为虐,对他们来说,队伍中多上一个皇太后,远不如多上几十只牛羊让人更有期待和联想,每天都能盼望着几时杀羊加餐。
尽管如此,唐邕等在事官员们却并不怎么高兴,因为眼下的情况相较之前已经是大为不同。常山王聚众作乱一事虽然还未有官方的通报,但是各种小道消息也都喧嚣尘上,相关的流言层出不穷,让人真假难辨。这也使得身在时局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大感迷茫、不知该要作何取舍,心情异常的焦灼。
娄昭君这会儿也在侍者的搀扶下走下了车,来到儿子面前将他拉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旋即才又叹息道:“亲无过母子,知你遇事,你母便寝食不安、昼夜难眠。如今总算平安相见,些许劳累又算得了什么1
且不说辽水上游这母子相见的感人画面,皇太后即将抵达辽阳的消息很快便也传入了甘露寺中。
皇帝在得知此事之后,顿时脸色大变,旋即便恨恨拍案怒骂道:“老妪何竟不死,遗祸至今,乱我家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