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未有得到皇庭的认可,大家也都不敢做。
这木已成舟,官员们这一时半会也难以再去阻止皇庭。
张斐一方面尽量来法学院上课,而另一方面则是将皇庭的事务尽量交给四小金刚处理。
即便遇到棘手的民事诉讼,只要不涉及到官府,张斐也是先与四小金刚开会,告诉他们要注意那些事项,然后他们去审,审完之后,再做探讨。
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去周边县城轮岗,张斐得培养他们临场应变的能力。
可是,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压力不在皇庭,又去哪里了呢?
财政。
今年对于元绛而言,注定就是如履薄冰的一年。
去年将规矩都定好了,同时还欠了一屁股债,今年必须得拿出成绩来。
原本提举常平司应该发挥主要作用,但由于去年禁令官司,导致提举常平司被迫退居二线,只控制金融产品和大宗货物,盐债、盐债、粮食、茶叶马,等等。
而青苗法则是下放到马家当铺与汴京慈善基金会合作的马家解库铺。
之所以取名叫马家解库铺,那是因为慈善基金会只是投资马家,不管是技术,还是经验,全都是马家来提供。
马家解库铺的内堂。
“臭小子,如今老夫可是上了你贼船,你可得将这舵掌好,这要沉了,大家可就得抱着一块死了。”
见到张斐,元绛便是故作叹气。
张斐忙道:“元学士,千万别这么说,依我大宋律例,刑不上士大夫,我又不是士大夫,要沉是我一个人沉,元学士你最多就是去琼州旅游。”
“琼州?”
元绛没好气道:“老夫这把年纪,还能去到琼州吗?免了,大家还是一块沉吧。”
张斐嘿嘿道:“别老是沉沉沉,咱们得乐观一点,目前情况还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啊!”
元绛道:“欠这么多钱,怎么能乐观。”
张斐安慰道:“元学士,你不知道,这欠债的大爷,你们欠这么多钱,我皇庭都不敢动你啊!”
元绛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斐问道:“我们皇庭要动了你们,谁来还钱啊!皇庭和那些债主都会保你,欠的越多,咱就越不慌。”
元绛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像是这么个理。”
正聊着,那樊正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抱歉!抱歉!让二位贵宾久等了。”
元绛笑着摆摆手道:“无妨!你这里马上就正式开门,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张斐问道:“现在店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樊正道:“这大多数人手,我都是从河中府招的,但是账房方面,还得从京城那边调人过来,其实第一批人早已经到了,只是最初没有想到,这买卖要做这么大,去年并没有派多少账房过来,不过第二批人已经在路上,应该也是赶得及。”
“那就行。”
张斐笑道:“那咱们就谈谈今年的合作问题吧。”
樊正点点头,立刻掏出一份契约来,递给元绛,“这是我们解库铺今年推出的田屋贷款计划。还请元学士过目。”
元绛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便呵呵笑道:“这定是你委托河中府事务所弄得吧。”
樊正瞧了眼张斐,笑了笑。
元绛看向张斐,“莫不是出自大庭长的手笔。”
张斐道:“元学士方才不是说了么,我是掌舵的,我不能让这贼船沉啊!”
元绛哈哈一笑,拿着契约看了起来。
樊正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没有去细想,在一旁介绍道:“首先,我们必须要获得军饷飞钱的业务,并且我们解库铺还会提供一点利息,使得更多士兵愿意将军饷存入我们的解库铺,再加上提举常平司投入的货币,我们解库铺就有足够货币去进行借贷。
至于借贷方面,由于乡绅阻碍百姓来提举常平司借贷,我们就打算将钱集中在屋田交易和商贷上面。不过河中府房屋借贷,相比起京城来,还款时期是要短一些,利息也稍低一些,主要是因为河中府房屋远不及京城那么贵,同时收入也远不如京城的多,故此关于田地借贷,还款期限还要短,但利息与房屋借贷差不多。”
元绛稍稍点头,突然道:“盐债抵押?”
樊正听罢,看向张斐。
张斐道:“这是我提出来的,一旦盐债可以抵押给解库铺,那么盐债将会变得更值钱,信用更高。”
元绛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
张斐话锋一转,“这对于发行盐债,要求就非常高,如果滥发盐债,导致盐债贬值,官府可以赖账,但解库铺可能直接就会关门歇业。如果解库铺承认盐债,就必须给解库铺调查盐债发行量的权力。”
元绛皱眉道:“这恐怕不行,解库铺到底是民间买卖,怎能让商人去干预官府运作。”
张斐道:“但是这能确保官府卖出更多的盐债,以及能够持久下去,在关键的时候,可能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樊正没有做声,其实他对此也是有疑虑的,甚至于并不赞成这么做,因为他也不相信官府,只不过提举常平司将会投入巨资,这才令他稍微放心一些,接受了张斐的这个建议。
如果元绛拒绝,他也不会感到沮丧。
元绛思索半响,权衡利弊,让他们看看账目,财政上就能多十几万贯的盐债收入,这倒也不亏,却道:“这老夫还得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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