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向许芷倩问道。
许芷倩道:“韩相公的文章,自然是非常了不得,但是……但是这篇文章好像与王叔父的文章遥相呼应。”
王安石那篇文章,主要是论差役法之弊,韩琦这篇也是,但二者写法是完全不同,王安石是语句精炼,句句切中要害。但韩琦的这篇文章,篇幅非常长,是讲述他在地方任职时的见闻,以此来剖解差役法弊端,同时又给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主要就是免除一些不必要差役,减轻百姓的负担,同时必要的差役,也必须遵循轻重缓急,不能说有多少事,就马上找多少人去做,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紧急的,等百姓清闲之事,再安排人。
张斐又问道:“那二者相比又如何?”
许芷倩迟疑片刻,道:“韩相公从不以文章名世。”
张斐笑道:“但是韩相公却是才智过人。”
许芷倩问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与你的文章相比,如何?”
许芷倩赶忙道:“我哪能与韩相公相比。”
“这谁不知道呀!你仔细比一比。”张斐道。
“知道你还问?”许芷倩嘴里滴咕了一句,又看了看,突然道:“奇怪。这文章的写法,好像与韩相公之前的文章不太一样,倒是与我文章的写法有些像似。”
张斐笑道:“他就是将你的文章写法优化,可见韩相公已经知晓该如何在小报上面写文章。”
所见之闻,其实就是故事,更能引发百姓的共鸣。
许芷倩问道:“你的意思,韩相公的文章能胜过王叔父的文章?”
“一定。”
张斐呵呵笑道。
只能说王安石比较招人恨,谁让他这么嚣张,还偏偏才华横溢,他要能多洗个澡,弄个风度翩翩,恐怕天下男人都追杀他。
当韩琦看到王安石的文章后,哪能不知王安石按着什么心,摆明就是要压司马光一头,这小心思就来了,你这么嚣张,我还偏不让你如意。
韩琦当年片纸落去四宰相,玩得就是一个巧,虽然他年事已高,但内心还残留着青春的骚动。
尤其是遇到王安石这种令人妒忌的猛人,更是斗志盎然。
哪怕是内容,都是取了个巧,他的策略,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优化当前的差役,但这并非治本,毕竟所能减免的也很有限,相较起来,王安石的免役法才算是治本之法,但你也不能说韩琦的没用。
优化肯定是有用的,百姓看了,肯定也高兴,毕竟是减轻赋役,而非是增加。
张斐就拿着韩琦的文章,急忙忙赶去正版书铺那边。
正好许芷倩的文章已经到头,各大酒楼也知道这事,但他们仍然派人来询问。
对于各大酒楼而言,你可以不发小报,但如果发了,就必须要有咱们的份。
韩琦的文章立刻接上。
侯东来真是开心坏了,韩琦的名声和地位,那可是不一般啊!
当他得知,要冠名“名士报”,更是兴奋不已。
韩琦与小报确实也不配。
工匠们得知,自己将要印刷韩相公的文章,那更是上头啊!
在工匠们日以继夜的努力中……
两天。
就两天。
第三日,名士报就问世了。
其实张斐也有意要借名士报,摆脱这小报的称呼。
故此名士报的排版就严谨多了,开头就是“名士报”三个大字,而且大量采用标点符号。
在印刷契约的时候,张斐已经用了标点符号,但是前三期文章并没有采用。
这小报摇身一变名士报,再加上三朝元老韩琦,这噱头真是……
各大酒楼一听这消息,强烈向张斐表示,一定要雨露均沾,不给的话,这真的会出问题的。
果不其然,名士报一出,立刻引起极高的关注度。
这中间是隔了三日,没有出小报。
大家突然感觉有些无聊,没有新东西看,这名士报一出,也属于众望所归。
纯纯受害者王安石都还被蒙在鼓里,苦苦等着他的文章发酵,结果发酵是没有等来,却等来韩琦的文章。
就还是那个小酒馆。
如今已经成为了案发现场。
这回王安石倒是认真看了看韩琦的文章,听着隔壁桌对庆历新政的惋惜,完全忽略了他。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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