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点点头,又道:“可是他到底有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许遵沉默少许,如实道:“据臣所知,他……他应该是没有确凿证据。”
宋神宗立刻道:“既然如此,卿为何不阻止他?他这分明就是冲动之举,卿真应该先告知朕,朕自会替他做主啊!”
许遵道:“臣有告诫过他,但是他似乎很有把握,而且根据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常常出其不意,故此臣以为他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宋神宗皱眉道:“但如今这事越闹越大,万一他输了,朕想保他,可也非易事啊!”
一个登州女子,让他的圣裁都成了笑话,可见在司法上,皇帝要保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啊!
许遵听着就放心了,也非易事,那就是说,还是能够保的,忙道:“陛下还请放心,以臣对他的了解,其为人还是非常谨慎的,不会冲动行事。”
宋神宗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
吕公著可不想借此事来增添开封府的关注度,还去故意拖上几日,增加一点曝光度,他是选择马上就开堂审理。
他期待速战速决。
此案也非常简单,就是看他们谁能够拿出铁证来证明自己说得是实话,对方是在说谎。
反正总有一个人是在说谎。
然而,此番前来开封府观望的人,也已经创下记录。
虽然宋朝一直都允许民告官,但从未有过官与民对簿公堂,一般来说,都是状纸交锋,最多也就是闭门调查审理。
自张斐到来后,对簿公堂,仿佛变得是越来越常见了。
一辆马车缓缓来到开封府门前,只见王文善与陈瑜从车中下来。
“王司农!”
“王兄!”
顿时就有不少官员迎了上去。
“王司农,此番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那刁民。”
“不错!这刁民都勒索到咱们官员头上,可不能助长此风啊!”
“王兄,我们都是支持你的,倘若今日那刁民拿不出证据来,开封府要不立刻严惩他,我们就去陛下那里弹劾开封府。那刁民能走到今日,我看开封府就得负很大的责任。”
……
一大群官员围着王文善,纷纷为其打气。
别看张斐只是一个珥笔之民,但是他在朝中仇恨,那真是不比王安石少,这些老爷们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这小子。
太嚣张了!
完全不将他们这些老爷们当回事。
关键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阶级问题。
这一次对簿公堂,如果王文善赢了,一定要将这小子彻底整死,决不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
“多谢诸位百忙之中来支持王某人,王某人真是……”
说到后面,王文善哽咽不语。
那些官员见罢,更是愤怒不已,看看,这都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岂有此理。
而此时,只见三个老者步行来此,正是王安石、司马光、陈升之。
陈升之望去不远处被簇拥的王文善,又偏头看向王安石和司马光,“二位以为谁会赢得这场官司?”
司马光摇摇头道:“不好说啊!从目前所得知的消息来看,那小子手中应该没有铁证,故此他才会要求对簿公堂,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王安石听他话里有话,呵呵笑道:“君实似乎对于上回阿云一案,还耿耿于怀啊!”
司马光瞧了眼王安石,“上回他怎么赢的,你王介甫心里就没点数么。”
王安石哈哈一笑,旋即又道:“输了就承认,不能把责任推倒别人头上,此非君子所为。”
司马光恼怒不已,但也不得不认。
那场堂审,他确实输了。
忽听一人喊道:“张三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张三裹着一件烂斗篷在李四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
大家依稀还记得那个身着光鲜亮丽的珥笔之人。
一转眼,就变成这模样。
真是我见犹怜啊!
真是感同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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