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县令已经被请来了,但他病得不轻,是被两名小兵抬出来的。
城墙上的弓箭手没动,矮个将军大摇大摆地命城中的小兵,将这几车东西驾走。
然后才将章知壬送到城门口。
城门关上,矮个将军直接上了城墙,俯瞰门前的谈判。
章知壬身后两名小兵,既是负责抬他出来的,也是监视他的。
“章大人?”
葛维历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年轻书生,瞧着瘦弱斯文,两颊瘦得都凹陷下去了……
就是这么个文弱书生,与县衙的差役冒死血书上报京城揭发周峰的罪行,还与水悦城共存亡。
虽是后生,还是下属,但葛维历仍是感佩其义举,朝他颔首。
“咳咳咳……您是,刑部的葛大人?”
葛维历点头,念及秦歆说的,若是碰到疑似疫病的患者,需保持距离,避免感染上。
秀气文弱的章知壬因着病容,显得憔悴无比,剧烈咳嗽着,艰难地坐起,向葛维历作了个揖。
“下官见过葛大人。”
“别多礼了。”
葛维历看了眼看守他的小兵,随即道。
“陛下收到你的血书后,心系受灾的百姓,特命本官带着医者、救济物品来赈灾。但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说得直白,却又有所保留。
章知壬目光落在葛维历从见面起便没取下的面巾,好奇之余,眼眸一转,便反应过来。
忙别过脸,掩住唇咳嗽。
咳完才道:“若为辰国,为百姓,下官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葛维历见章知壬目光明澈,说话不卑不亢,是个好的,便放心点头。
然后对他身后的小兵斥道——
“还不快将章县令放下,本官要找大夫给他医治。”
顾斐对穗丰耳语了几句,穗丰往前。
“御医说,听章县令这咳声,多半是疫病。”
他也蒙了面巾,冷声严肃说出这话,立竿见影。
“疫,疫病!真是疫病!”
俩小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放下担架,转身就往城里跑。
其中一个鞋子都跑丢了一只,却不敢停下,只顾飞奔。
章知壬闻言,忙缩了缩身体。
对葛维历急声道——
“尚书大人,疫病会传染,你,你别靠近下官……”
葛维历听了,虽心下紧张,但他却并不担心。
都到这了,路上也听娘娘讲述过疫病的传染性、危害性,心下有所准备,就不至于惊慌。
“嗯,所以你更需要接受医治。去吧。”
葛维历抬手,叫了两名手下,将章知壬抬去救治点。
然后行至马车前。
“陛下,现在该如何?”
王将军也凑过来,厚着脸皮道——
“陛下,老臣觉得还有机会,要不还是让老臣去试试?”
顾斐没说话,葛维历却不禁问他。
“将军打算怎么试?说服?”
王将军摇头:“当然是打服啊!我带人冲进去,平乱!”
“不可啊将军——陛下,您说呢?”
葛维历忙转了个向,朝顾斐拱手,请示。
“等。”
等一个时机。
顾斐等二人说完,才镇定自若地说了一个字,然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