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跟他说。”喃喃吐出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她转身回到房里,不再去听母亲与弟弟那些明明闯了祸却显得开心无谓的闲聊。
她会跟他说:“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她会跟他说:“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
她会跟他说——
对不起。
辗转了一整晚,隔天梁怡君顶着一双因为失眠和哭泣而红肿干涩的双眼出门上班,沉默着来到严允哲的家,和平常一样轻手轻脚的开门、收信、喂猫、整理环境
虽然做的事情和过去的数个月并无不同,但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里,这些平时见惯了的景物却让她心头又揪成一团。
摸着正在低头狂扫饲料的猫咪,梁怡君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最放不下的,除了那个凶巴巴却对她很温柔,嗓门大却舍不得凶她半句的男人,还有这只在和她熟悉之后就变得爱撒娇、爱磨蹭的猫。
虽然它被严允哲勒令减肥,但在她的照料之下依然长得油光水滑、皮毛柔润,真是好有成就感。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日后的打算,梁怡君还真想鼓起勇气,问严允哲能不能将猫让给她
算了,白日梦还是少作一点。
她抬起头,留恋的张望着四周,差点又要忍不住叹气的同时,自从她第一天上班之后就被调弱音量的门铃隐约传了过来,让她没空再继续沮丧,站起身就匆匆忙忙的往对讲机走去,深怕房里那个浅眠的睡美男会被这铃声激怒为暴躁的猛兽。
“你好,请问”
“咦女人?”
梁怡君的问句都还没说完,另一头就传来讶异而直接的疑问,像是很意外会听到她的声音,而非严允哲的抓狂咆哮。
“这里是严允哲家吧?”不待她开口,那个听起来直率中带点粗鲁的声音又再度问道。
“是”
“那就好,我找他。”
“不好意思,如果没跟严先生约好的话,请你下午再来好吗?他现在不太方便”
如果是工地有事的话那另当别论,但这通常都会直接打严允哲的手机找他;但若是和客户的约谈,基于午息时间和猛烈的起床气,严允哲也告诉过她尽量安排在中午以后,他早上不想见生人。
“我知道,还在睡对吧?那只猪。”来人口无遮拦,直接就戳破了事实,还跟着讽笑两声“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
梁怡君犹豫的望了望屋外,不晓得他的“在这里等”是等着她开门让他进屋,还是要在门口当门神?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打开木门,往外探头一看
妈呀!是流氓?
她紧张的缩回门后,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个靠在车子旁抽烟的男人,虽然衣装整齐,看不出什么异状,但高大魁梧的身材、随性不拘的姿态,却明显而强烈的散发出一股看似并非善类的粗蛮霸气,连对面邻居那只神经质的看门狗都一反常态的不敢多吠,只是跟她一样躲在门缝边望着他,呜呜的低鸣示弱。
梁怡君很难决定这个男人跟起床气爆发的严允哲哪个比较可怕,不禁又探出头去想要再观察一下,没想到正好对上那人突然侧过头来的视线,让她瞬间动弹不得,只能僵住身子站在原地,看着他踩熄烟蒂,往自己大步跨来。
对方站定在她面前,近看更显威势的粗犷脸庞盯视着她“你是谁?”小小只的,头发蓬蓬软软的,好像羊。
“我、我是梁怡君。”她呆呆的报上姓名,脑袋一片空白。
一抹兴味勾起他的唇角,这陌生男人看着那个几乎整个人都要躲到门板后面的没胆家伙,像是对她表现出来的“敬畏”相当满意。
“严允哲还没起来吗?”他迳自跨进院子内,愉快的东张西望着“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啊”走老旧路线。
望着他打量四周的轻松神情,梁怡君完全不明白这男人的来意为何,但又不怎么敢问,只能傻傻的看着他好像在估价似的四处张望,然后忐忑不安的想着是不是来讨债的
“那个,你请问你有什么事”见他没有其他的可疑举动,她鼓起勇气,小小声的问道。
“嗯?”瞟了这颤抖抖一眼,那男人若无其事的回道:“来寻仇。”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