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们做朋友这件事并不被我的父母支持,只要他靠近我,我父母就会找理由将他叫走让他和明仪玩。
而最主要的原因,实际上还是我。
他最开始总是笑容满面地来找我,但是逐渐的他就不那么开心了,他开始害怕我。
他的眼睛澄明清澈,像琉璃冰珠,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即便他不说,我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淡淡的畏惧和抵触。
这其实不怪他,那时候我就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就像我父母说的,我连看人的目光都是很异样的,家里的阿姨们和员工都很打怵我,而他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儿童会害怕我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后来跑去和明仪玩,不愿意靠近我了。
他不是鱼缸里的鱼,不能任我随意地捕捞抓在手中,而那个时候的我也已经对人性有一定的认识,我知道强求只会让他越发恐惧我,所以他离开时我并未阻拦。
他们每天开心地在院子或者家中玩耍,而我会站在不远处偷偷看着他们。
时间久了就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
他警告我收敛一点,如果敢弄伤孩子们,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恭谦地答应。
他们都知道我对他很感兴趣,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那时候我偷偷看的最多的是我的妹妹。
我在看她作为一个正常人是如何和魏自臻相处的,我在看她的表情,她的说话方式,以及她的行为举止。
晚上的时候我会和她一起看那些我没有任何兴趣的动画片,她笑我会跟着笑,她哭我也会尽量做出悲伤的表情。
我会对着镜子偷偷观察自己的表情正不正常,并加以练习,我还会读一些大人看的小说来揣摩主角的心理。
对于我而言,无论是我的妹妹还是书中的人物,他们都是正常人,所以他们都是我学习的目标。
我虽然情感上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是我非常聪明,学习和伪装的能力非常强。
主动的改变比每天上心理课要来的有效得多,很快我就学会了如何表演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理解了人之常情。
因为共情能力差,当一个活泼的人对我而言太辛苦,而做一个内向沉默的人又不利于我得到想要的人,所以我选择伪装成一个温柔和善的好人。
我的伪装非常高明,我会具体到细节,比如什么时候露出温善的笑容,说什么好听的话,并表现出喜欢花鸟虫鱼这种美好事物的模样。
甚至我还学会了像我妹妹一样红着脸露出羞赧的表情。
很多年之后,这种伪装刻入了我的骨髓,我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常人,但我确实会喜,会怒,会悲,会怨,被七情六欲缠身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