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第三十七式?我还没回过神来,原本一脸张皇,正欲往后疾退的特珀听到这话马上平静下来,手脚齐张,不攻不守,同时,身体半侧过去。
我大为奇怪,这不是站着等死吗?心知此事没这么简单,招式原封不动,人却提高了警惕。还未等我击中特珀,在他扭转的腰间与大张的裆下突然悄无声息地刺出两把明晃晃的长剑。这两支剑速度奇快,又受到特珀身体的掩护,且出招部位奇特,等我发现时已接近到我半尺之内。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第三十七式,我大吃一惊,顾不得出剑,身体全速后仰,那两把剑从我面门擦肤而过,端是万分惊险,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幕,自然也惹来了玛莲莉无可抑制的惊叫。
雨帽在这一仰间掀开,雨水就势滴落在我脸上,浇湿了我的面颊与头发,顺着我的脖子留下了一条条冰冷的痕迹,这破坏了我翩翩的风度,让我尽显狼狈。我终于还是未能保住“神奇男爵”谈笑用兵高高在上的神话。
想不到他们几人还有这一手,我的确太过大意了。朵坎虽未亲自参战,但他却是“红枪中队”中实力最强劲的,眼力也最为高明,而且,这三名小队长的功夫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自是能及时给予他们最恰当的指导。有他在边上,我想击败这三人只怕没那么简单。
不过,面对这一幕,我不怒反喜,这样的话朵坎就等于已经参战,若合他们四人之力亦被我击败,我想,这些人也应该就此服输了。身体左扭右转,又连转数个圈,在众人面前,我露了一手奇幻至极身法的同时及时地避开他们接踵而来的一招,算是挽回了一点薄面,退后数步,重振阵角。
第三十七式出来了,其它的几式自然也不会少,有朵坎在边上指点,在接下来的几招中,他们三人的攻防转换更显章法,进退之间,已有了几分高手的模样。看来,想迅速破敌,必须要出奇招了。
就在他们又一次联手攻来时,我突然往下一蹲,举剑迎敌。
这是我精心设计的诱敌之计,朵坎虽然对这三人的招式十分熟悉,但我知道,在他所了解的这些招式中,绝不会有一招是用来对付蹲着的敌人的,这样,他就无法再出言提醒这三人,这就等于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朵坎这个最厉害的对手,同时,面对着这样一个古怪姿势的敌人,另外那三个小队长肯定也不知该如何出手,于是,三人间默契的配合也就荡然无存,我确信,只要那三名小队长敢冲上前来,数招之间便可让其溃不成军。
正当我为自己有个绝妙的脑袋而得意不已时,朵坎大叫起来:“后退三步,全力防守!”
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那三人应声而退,又看了看朵坎一脸得意的坏笑,我有种要吐血的感觉。
这太无赖了!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玩的这一手的确是破坏我这计划的绝妙好招。以我走出废墟之塔、通过生存之路的“神奇男爵”的身份来说,这一仗,许胜不许败,为了收服这帮人,我还要胜得漂亮,而对他们来说,不一定要胜,只要不败即可。这就决定了他们可以如现在般完全放弃进攻,而我却不能做出同样的事来。
我不得不佩服朵坎的心思机敏,他一眼便看穿了我的诱敌之计,并且及时想出了这个虽无赖至极却极为恰当的破解之法,看来,诱敌之计也派不上用场了。长剑疾挥,我起身攻了过去。
我脑中急转,论力量,这三人与我差着一个档次,论招式,他们与我更是有着天地之别;他们的招式虽是大量实践中积累出的经验,经过了千锤百炼,但是,与他们交手的朵坎自身的武功修养并不高,隐蔽一点的破绽朵坎并未看出来,自然也就未加修改。再说了,天下没有完全不留破绽的招式,人只有两只手,护得了头就护不了脚,你改动一处,另一处的破绽往往就会显露出来,不断的改进,只是让招式中的破绽更为隐蔽,或是让破招之术的难度系数极高而使敌方无法使出罢了。
正因如此,在我这个武学大师的眼中,他们三人这正在不断改进的每一招每一式其实依然破绽百出,若单独交手,我有把握于十招内轻松击败他们。但是,他们的招式运用十分简洁,破绽往往一闪即过,加上有朵坎在旁统一指挥,出招能相互呼应配合无间,让我首尾难以兼顾,而我又因无法操纵体内的内力,使不出难度系数极高的破敌动作,诱敌之计又被朵坎识破,除非不顾自身安危地以招换招,要不然,一时半刻间很难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若是两军对垒,我定是早已拼了个鱼死网破——因为,强大的治愈力可以保证我笑到最后——但是,我现在却不能冒这个险,要知道,我的目的是要收服“红枪中队”若与这三人拼个两败俱伤,除了与这三人结下不解的仇怨外,还白白削弱了我“神奇男爵”的威名,反而让眼下这群桀骜之徒更难以控制。也因为有了这层顾虑,我才会畏首畏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只是,时间上已不允许久拖,除了想着速战速决、漂亮地解决对手外,还有一点就是不远处还有一个多半是不怀好意之人正潜伏在一旁,所以,我必须在几招之内结束这场争斗。
一般说来,交手时有二种破敌之策,一是从技巧上,那就是寻找敌人招式的破绽来克敌制胜;二是从力量上,利用强大的力量来制敌。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再精妙的招式也禁不住强力挤压。
目前,我一时间无法从第一种途径上找出制胜之道,看来,为今之计,只能使出我在面对苏拉格他们三人联手时领悟出的那一招来了。不过,这招虽威力奇大,却缺乏控制,我担心一不小心可能会伤到面前这三人,不禁有些迟疑不决,要知道,我早已将他们看成自己手下,还指望着他们今后为我卖命呢。
分心考虑着这些,手下自然变缓。这个机会立即被对面这实战经验丰富的三人捉住了,他们精招迭出,拼命进攻,一时间,险情不断,还真闹得我手忙脚乱,若不是仗着诡异的身法,差点连牛皮制的雨衣也被划破了。骇得一旁观的玛莲莉惊呼连连,惟恐我一不小心伤在了他们三人手上。
落得如此没有面子,我勃然大怒,顾不得理会这一招会不会就此让这三人于阳世除名,脚尖一点,左一转右一拐,以奇幻不定的身法退出了他们三人的包围圈,狠狠地盯了眼前那正欲攻上来的三人一眼,沉声厉喝道:“我本不想这么做,但是,你们自己不知进退,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剑尖往前一举,摆出了“霸天一剑”的架式。虽然因为人多,我并未如在皇家史料馆面对那红发男子时用出“摄魂大法”但是,这三人比那红发男子要差上好几个档次,受我语言的恫吓,又感应到了此招中所蕴含的凛冽霸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容聚力,却不敢逼进一步;就连本该“旁观者清”的朵坎也因投身战局而为我气势所慑,虽以较高的眼力看出我只是摆了个不中用的花架子,却担心因自己判断失误而断送了手下三个小队长的性命,不敢命令那三人立即进攻,让我获得了充足的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