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希声现在只求最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要的是最好的提升效果,而不在乎这点投入。
不过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道温婉柔和,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宫外传入:“草民阐门令使白灵曦,求见陛下!”
楚希声闻言不由一阵惊奇。
阐门令使白灵曦?
他再次张开了血睚重瞳,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随即就看见一位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气质冰清玉洁的白裙女子,正立在宫门之外。她一手按剑,也在朝着宫内注目。
当两人目光交汇,白裙女子浅浅一笑,显露出面颊上的两个小酒窝,竟是风姿绰约,绝代芳华。
她拱了拱手:“草民是为永恒诸神而来,有事与陛下相商,还请陛下拔冗一见!”
楚希声则是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刚才那一霎那,他竟然因这白衣女子的美貌心神微颤,体内气血潮涌,生起了些许男女之思。
楚希声惊奇不已。
他现在不但拥有了三位天地间最天赋卓绝,最天姿国色的佳人;身边的几个部属与朋友,也都是美貌绝伦,国色天香。
常理来说,凡世内外的一应雌性,哪怕是所谓的绝色,也难让他胆敢动心才是。
不过这一刻,楚希声的道心,却还是承受了巨大的考验。
也就在这个时候,楚希声忽然神色一动。
他感觉到周身的‘混沌’天规,正在强烈的脉动着。
不知什么缘故,他的‘混沌’秘仪又有了些许进展。
※※※※
同一时刻,在秦淮城北面临河的一座酒楼内。
大律朝的内阁次辅,‘文冠武绝’鼎苍生正在酒楼的顶层,与他的一众僚属,门人,学生,还有出身并州的乡党喝酒说话。
整个楼层上百名官员,还有为数众多的儒宗名士,并州一地乡野大豪济济一堂,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鼎苍生其实不耐烦这种应酬,然而人生在世,就难免人情世故,礼尚往来。
他想要在朝中掌握权力,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于基层,就不得不联结众人,不得不借助这些门人弟子,乡党同僚的力量。
此外他还肩负使命,要借这一席酒,将陛下之意,明确的宣讲告之于这些地方势家,乡野豪强。
鼎苍生大多时间都不说话,只笑吟吟的喝着酒,倾听着酒楼内的众多官员与文士议论。
他们说的内容,正是大律朝刚发布的两份诰书。
其中一人正叹息不已:“还是没能说服陛下放弃,均田一事写入国诰,以后麻烦就大了。”
“陛下对我等世族,实在过于苛刻。不能免税不说,还不能超过百亩田地,超过了就要征收重税。更有‘钧户令’,容许所有嫡出子嗣分割家产,这分明是在断我们世族的根啦!然而陛下却忘了,正是由于世族的存在,朝廷才能够与宗派抗衡。”
“然也,此令一出,从此宗派为尊。那些宗门,怕是要弹冠相庆。诸位身在庙堂,还请多劝一劝陛下。”
“陛下欲选十二宗派为‘圣选国宗’,另选三十六宗为‘正选国宗’,负责天下三十九州百姓的文事,武道与术法教习,这简直是荒唐,岂非令宗派势力更加坐大?”
鼎苍生不但是当世著名的儒宗,更是世阀之一太原鼎氏的族主,可谓是往来无白丁。
而出言抱怨的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并州一地冒尖的世家豪族。
不过鼎苍生能得楚希声重视,成为大律朝的内阁次辅,绝非是因他前朝太傅的身份。
他座下这些出仕于大律朝的门人弟子,大多对此言不以为然。
“诸位多虑了,陛下不只是在打击世家豪族,也在除灭宗派之患。从今往后,天下间的所有武馆全由官设,改名学馆,不得私立。大律所有十五岁以下子民,都可以免试入学,学生可根据他们的兴趣选择不同的宗派传承修行。陛下还下令学馆为所有学生,提供三年的免费食宿。若是武道与术法天资骄人,还会给一定补贴。此法不但惠及百姓,也惠及天下修行之人,收天下武人之心。如此一来,就是真正的为国育才,而不会让武人学有所成之后,沦为宗派私有。”
“唯独这钱财消耗大了些,分田钧税,虽然能大增财源,就只怕堵不上这个窟窿。”
“不怕,陛下欲遣人入驻天下药田,矿产,监督产出,征收税赋。这不但可掌握宗派的财源,也可让朝廷财赋大增。”
“十二家‘圣选国宗’,三十六家‘正选国宗’,七十二家‘副选国宗’,还有为数众多的‘候选国宗’。都需为朝廷长期培养一定数量的人才,不能达标的降等,削减补贴,削减药田。能者上,庸者下,不怕这些宗派不出力气。”
“陛下与大宁太祖太宗不同,历代开国皇帝都欲禁武,陛下却恨不得治下子民的武道越强越好。”
“总之先试一试吧,陛下说了,如果这些政策有纰漏,那就再改一改。”
“哈!诰书中的这些法令,如果放在以前的几个朝代,怕是要天下沸反。唯有当今陛下武道超绝,一人一刀便可镇服天下,力敌诸神,才能够强制推行。陛下才不管地方造不造反,你胆敢造反,砍了便是!”
鼎苍生听到此处,不有唇角微扬,甚是满意的将杯中之酒饮尽。
此时在他的对面,一位苍发老者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苍生,你与陛下接触已有十数日之久,我想知道,你对陛下观感如何?”
鼎苍生眼睛不由微微一眯。
这层酒楼里面,虽然有百余位大小官员。然而有资格能够与他同坐一桌的,都是当朝的二三品大员与儒宗名士。
而眼前这位苍发老者,姓虞名夫子,是并州与他齐名的一位儒宗宿老。
鼎苍生随即朗声一笑:“陛下仁君也!”
苍发老者略觉意外,他皱着眉头:“陛下自崛起以来光是屠戮的巨灵就难以计数,死于他手的江湖武修与大宁将士,也超出十万以上。
其心性之狠辣,可谓亘古以来所未有,凶名闻于凡界内外,四野八荒。如今更推出苛政,以武力侵夺大族之财,用刀兵强推分田之策,如此亦可为仁乎?”
“陛下对敌辣手无情,于治下百姓却爱民如子,外霸而内王,如何当不得‘仁’字?”
鼎苍生微微摇头,眼中现出一抹冷光:“陛下也从未侵夺百姓之财,昔日江南是有一些地方上的势家,毁于陛下兵锋。然而这些人不知天数,顽抗陛下天威。陛下收其财,分其田,岂非是天经地义?
陛下割据十州之后,更是改用律法与税赋劝导。百姓交不起税,把土地卖掉就是,何来侵夺之说?至于分田之策,虞先生应该知道土地兼并一事,是历朝以来第一大患。
自玄黄始帝以来,不知多少朝代都毁于兼并之祸。每临王朝末年,无不都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百姓被逼到绝处,甚至不惜投身魔道也要揭竿而起,与朝廷对抗。而这天下间,由治到乱,由乱到治,如同轮回。”
鼎苍生对这个与他齐名的虞夫子颇含鄙薄之意。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葬天即将入魔,神州人族都快沦亡!
陛下如今分明是欲借分田均地,平均税赋这些政策,收聚天下民心,从而与诸神对抗。
他们这些儒宗士人即便不鼎力支持,也不能去顽抗阻止。
眼前此人身在乡野,消息闭塞,可能不知道葬天入魔这一惊天秘闻。
然而兼并之祸,可是历朝历代的儒宗士大夫深深忌惮,想要解决的。
这就让鼎苍生心生反感。
此人岂不知每一次王朝兴替,都是他们这些世族的灾劫?
都说千年的王朝,万年的世家。
然而历代以来覆亡的世族不知有多少,他们的子孙大都下场凄凉。哪怕他们太原鼎氏,也不过才七千年的历史。
“在座诸位都是饱学之士,岂不知分田均地,平均税赋,是历朝开国之政?陛下不过是稍稍改良,欲求长治久安。一应政略是良是劣,你们心中有数。”
鼎苍生知道这位虞夫子,还有他身后的某些人,为何会对陛下的政略如此抗拒。
盖因按土地多寡累进征税之法,还有那钧户令,实在是天下未有之政。
在很多人看来,这确实是断了天下世族豪强存在的基础。
这要是换成别的皇帝,地方上早就烽火连城,反贼遍地了。
即便不造反,也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干扰,拖延,迟滞,甚至扭曲,改头换面,最终不了了之,
然而他们的那位陛下,不但坐拥天下两千万雄兵,更有着当世无敌的武力。
他想要推行什么样的政略,神州境任何人都没有反抗之力。
关键这位陛下还将他的法令写入到《大律诰》,作为治国纲领。
这使得以后的那些大律朝皇帝都很难推翻。
鼎苍生放下了酒杯,语调也沉冷了数分:“大律诰是陛下亲自拟定,容不得地方违逆。尔等即知陛下对敌心狠手辣,就该知道顽抗天威的下场。大律刑法,正是为乱臣贼子而设。”
眼见酒桌上的众人默默无言,周围二十几个席面也渐渐寂寥下来。
鼎苍生又放缓了神色,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何况陛下对世族也没有赶尽杀绝之意,虽然没有了田地,却还有工坊,商铺,矿产与各种产业,这不是陛下正在鼓励的?一样能够赚钱,一样能够传承后代,让他们衣食无忧。
那钧户令确实是个麻烦,会令各家弟子人心涣散。不过陛下设立‘圣选国宗’与‘正选国宗’等等,可不仅仅限于宗派,世家若有传承前人武道之志,一样可以选入国宗之列。我等的后裔,有着前人留下的血脉再生,未来的前途难道还会差了?”
当他语落之时,酒桌上的几位并州世家之主不禁神色一动,显出了凝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