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抿了抿双唇,蓦地抬眸,眼神中已没有了往日的恭顺之态:“临渊斗胆,试问皇上,您认为这道圣旨是否可行?”
皇帝心下一紧,“你何出此言?”
“兰家是侧妃娘家,圣上体恤侧妃,良苦用心将此事隐瞒下来,可是毕竟是自己母族,连诛九族,又近年关,纵然宫中未有传闻,今日元日宫宴,侧妃见不到兰家一行,难道不会心生疑虑?元日后侧妃照坊间习俗也是要回娘家探亲,此番难道也不会心生疑虑?”
皇帝脸色一沉,他自是知晓此事瞒不下去,也只是有一时拖一时,想将此事拖到元日宫宴之后。
皇帝本意就只是为了赢城能顺利将这宫宴办完,至于这兰侧妃是生是死又与天家何干。
满朝百官谁人看不出皇帝用意,只是按着不敢言语罢了,如今道叫羡临渊直接说破,在座的文武心下不免倒抽一口凉气。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蓦地,太子“砰——”地一声拍案而起,抬手指向羡临渊:“羡临渊你好大的胆子,敢质疑天家威仪,我看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听闻王府中馈也落入你手,六弟,你可是纳了个好男宠。”
皇帝眉头越蹙越深,这本就是家中小事,怎地三言两语便成了挑战天家威仪?
下首噪声渐起。
“够了!”皇帝怒斥一声,一张脸涨的通红。
“本就是家事一桩,登不得台面,非要在这宫宴之上争执不休,”皇帝一手握拳,砸在了桌案上,伸手指向羡临渊,道:“侧妃既病了,你便留下伺候城儿用膳吧,此事宴会后再议,行舞乐!”
皇帝已经发话,太子也未再说什么,躬身坐了回去,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让人觉察的微笑。
赢盛眯着眼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歌舞渐起,舞娘上了场,遮挡了视线,赢盛也只得将目光收回。
“兰珺瑶怎么和你又扯上了关系?”赢城侧耳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赢城挑了挑眉,“你还真是惯会招惹是非。”
羡临渊佯装没有听到,敛起袖口夹了一块小酥肉放了赢城碗中,又将身侧一个小瓷碟中的粉末状食物蘸取一些撒在肉上。
“尝尝。”羡临渊道。
赢城看了看,拿着银筷置于口中,一股异香盘绕在齿唇中间。
“这是什么?”赢城惊讶道。
“一些香料加药草,磨成了粉末。”
“草药也能出此味道?”赢城拿着银筷在瓷碟中蘸上一些粉末。搁置眼前细细探究,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个所以然,索性将银筷一把扔在食案上,身体向木椅上重重一靠,打起了哈欠。
羡临渊无奈地摇摇头,抬眸偷偷瞥了一眼上首,见皇帝与皇后未向这边张望,才沉下了心,将赢城的碗筷摆放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