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得到国家承认的那个流派本身就是残缺不全的,这样的学说居然成了国策,那这个国家从精神上也就是残缺不全了。
于是,韩嫣便写了这样一个范本——哪怕这个学说不能流传下来,有这样一个想论述什么,就事先给出定义的习惯让大家接受了,不论是社会科学还是自然科学都会有很大的发展。中国古时的自然科学一直领先于世界,后来却没落了,主要原因一是封建国家思想上的蔑视,另一个,就是自然科学没有形成一个理论体系,只记了配方却不研究原理,因而缺少了进一步发展的一个平台,让发明犹如横空出世,下无根基、上无发展。
我没那个本事把两千年后的知识全背给大家,至少,我给大家一个可以发展出这样先进文明的体系框架。如果连这个目标都达不到,至少,我把建立一个科学的学科的模式给大家画了出来。再退一步,最起码,给大家带来一点实验科学的精神也是好的。
一门学问,是要让大家都明白,进而努力去钻研,使之发展,而不是自己说出来之后让大家都仰视,把自己尊奉为神的。
后人更比前人好与前人只能跪拜前人,这两种情形,显然,前者更有前途。长江后浪推前浪绝对比一代不如一代,更让人欣慰。一个人,一旦有希望后人永远不如自己的教主心态,那即便他再天才地开创了一门学说,这个人也是不值得尊敬的道德缺失者。
哪怕被公奉为某一学派、学科鼻祖的人,也应该把自己当作整个学派、学科的一份子,自己只是开章,后续要其他人来写,这篇章才会宏大,这学问才会发展。不能把后来者都置于自己的阴影之下,大家都只是整个篇章的组成部份,只不过位置不同而已。
韩嫣要传达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讯息。也明确地把这个写进了自己的手札里。
刘彻看着韩嫣熬空画出来的树形图,很是感叹了一番,真的很直观很好理解。当下,一条一条接着推敲,又是一日过去了。
自此,刘彻就成了韩嫣家的食客,蹭饭不交钱的那种。蹭着饭,不发人家工钱,也没有洗碗洗盘子抵债,还要韩嫣给他当参谋、心理医生。
开始的时候,刘彻还正正经经地与韩嫣面对面坐着讨论问题,分开桌案吃饭。后来,便硬是厚着脸皮,以靠得远了讨论不方便为借口,到底还是让他挨着韩嫣坐着两人并排靠着肩坐了,凑在一起看同一份文稿。
韩嫣耳朵都红了,这文稿内容颇多,当天修改的地方能当天整理出来就不错了,再抄一份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内容上又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只有自己动手,刘彻,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韩嫣自己抄。因着这样,韩嫣手上只有一份文稿,两人不能隔远了讨论,面对面坐着也不方便,只好挨紧了。
挨了就挨了吧,刘彻的手还不老实,挨着挨着就挨太紧了,他说:“这么挨着不得劲。”啪嗒,左手就搁韩嫣腰上了。
韩嫣坐左边,刘彻坐右边,韩嫣的右手正挨着刘彻的左手,负责记录的是韩嫣,所以,刘彻就打着方便韩嫣记录的旗号,把左手搁人家腰上了。偏他还一脸的坦荡,见韩嫣有些羞恼地瞪了过来,刘彻很无辜:“怎么了?写好了么?”脸上很无辜,手也很无辜地在人家腰上乱逛。
韩嫣真想拿手里的笔在他脸上画个大乌龟!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脸上更红了。
刘彻却开心了,越发靠得近了,左脸蹭右脸:“阿嫣……”
“阿嫣……”
韩嫣浑身燥热无力,他心里待刘彻确是与旁人有些不同。韩嫣待自己算是诚实的,他能承认自己的心意,此时就有些莫名的心虚了,本来刘彻若不这样腻歪,韩嫣也还能当没自己什么事,目前刘彻这行为……要他再装没事,还真装不出来——两人心里都明白,还都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装对方不知道自己偷偷占便宜,一个装自己不知道对方占便宜,装着装着就装不下去了,尤其是韩嫣对着刘彻那双戏谑的眼睛时。刘彻却只是左蹭右蹭,嘴里只是叫着韩嫣的名字。
恨恨地看向刘彻:“混蛋!”
“?!”刘彻眼里闪着疑问,脸上却笑了出来:“我又怎么了?”说不强你,可没说不碰你啊,再说,现在你又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