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母动作微顿,眼泪流的越发肆虐,可到底没在出声打扰他,
她低敛着脑袋坐旁边抹着眼泪,连抽泣都刻意压低音量,深怕吵着他休息。
事到如今,苏晚研心底依旧满不是滋味,但人生吧,一旦行差踏错,便回不了头了,她低默不言的拉着蒋厉庭的袖子,往外走。
倏而,室内传来付寒木的声音:
“妍妍,我有点话想单独跟你说。”
蒋厉庭有些不愿意,可想着苏晚研已经那么坚决的做出选择,不应该再小心眼,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走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付母已经知道两人彻底没了可能,那自然没什么不放心,她走后,室内仅剩两人。
“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就这么对我?我说过我会等你的,不管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哪怕一辈子都行,可你怎么率先放弃我呢。”
付寒木狭长的俊目没了金丝边眼镜的遮挡,多了两分脆弱,他即使心中被怨怒汹涌占据,语气一如既然的温柔。
苏晚研和他温润的眉眼对视,一字一句道:“因为合适,婚姻不是童话,合适比什么都重要。”
付寒木苍白的薄唇翕动,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角的泪泽顺着鬓角碎发滚落在枕头上,
视线彻底被泪水模糊,只能静静的望着她身影愈加远去。
他这段时间没少打听苏晚研的事情,蒋厉庭为她违背周彩凤,甚至赶走周彩凤的事情自然也知道,
可总觉得一个连亲妈都不顾的人,真的能对苏晚研好一辈子么?日后腻了的话,会不会也对苏晚研弃之如敝履,
现如今,看见苏晚研这么坚决的选择蒋厉庭,想跟他把日子过好的样子,那些糟心事情,好像已经轮不到他操心了。
他面如死灰的偏头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忆起在付家搬到京城后的时间里,无数次想给苏晚研写信,
可却总是出于年少时的羞涩,写了一箱信,却不好意思寄出去,
而苏晚研自以为的搬到京城,又跟他碰巧遇见,是缘分这种事情,
不过是他意外听父母说起她家落败要来京城发展时,而无数次的游走在偏僻的拐角巷道,才换来的和她相遇,
可哪怕已经努力了这么多,还是错过。
付母走了进来,好声道:“寒木,你也别怪妈,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付寒木顿感心累,有气无力道:“别说话了,求你了,事情走到这步,你还没满意么?为什么还要对我碎碎念?”
付母敛住了声,低头轻轻啜泣,若是以往,付寒木总归是要劝两句,可他却始终面如死灰的望着窗外,无动于衷。
付母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已的做法是否正确,但事已至此,苏晚研那糟糕的家庭,加上现在已经跟蒋厉庭结过婚,不管事情走向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她知道付寒木不想再看见她,从家里送过饭放在床头后,再次默默离开道:
“有事自已跟护土说。”
付寒木依旧没理会她,而付母刚走出院外,碰巧遇到拎着药的周胭,周胭眸色顿亮道:
“伯母,你怎么在这里?”
付母当即想讽刺回去,可想着付寒木不愿意看到她,身边缺个贴心照顾的人,而周胭对付寒木的感情,贴心自然不用多说,
她哪怕要用人家,依旧端着姿态道:“寒木没休息好,住院了。”
“那刚好,我去照顾寒木哥吧。”
付母是听说了李翠岚没了孩子,她指了指道:“你这手里还拿着刚买的药.......”
周胭不等话罢道:“没事,家里还有药,我妈目前不急着用,我先去照顾寒木哥。”
付母最是瞧不起她这副为了攀高枝,连自已亲妈都不顾的样子,
她冷笑了声:“在202,独立病房。”
周胭被她这声轻笑嘲弄的面子挂不住,可还是扯着唇道:
“那我先去了伯母。”
她不敢回头看付母那轻讽的目光,直奔病房后道:“寒木哥,你怎么样了?”
付寒木冷言道:
“滚出去。”
周胭拎着药,小心翼翼道:
“伯母让我来照顾你的。”
付寒木直言道:“你觉得你这么做有用么?要家世,没有,要本事,考上大学了么?要长相,你自已都不照镜子的么?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觉得能跟我扯上关系?”
他的一连多问,周胭哑口无言,时间流逝数秒,空气都显的犀利,她终究鼓起勇气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如苏晚研,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跟她拉小提琴合奏、或者风琴合奏时,我无数次路过你家门口,看着你们在院子里谈笑风生,
我能记得你们经常拉的曲目,也能记得你们一起谱写创作的曲目,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喜欢没用,互相喜欢才有用。”付寒木说到这里,似乎戳到痛处般,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红绳,喃喃道:“互相喜欢也没用,还需要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