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1 / 1)

千连山上积雪经久未化,朔朔寒风中藏冬鼠悄悄冒头。

藏冬鼠是千连山上特有的珍奇异兽,本身实力弱小,却能依靠本命天赋制造冬灵石,一种对修行极为有益的灵石。

每一只藏冬鼠天生就会“搓”灵石,引导天地间的灵气化形凝实,成为一颗淡蓝色的剔透宝石,然后吸收冬灵石溢散的灵气修炼自身。

不过因为自身智慧有限且只能生活在千连山上,藏冬鼠的数量不多,且踪迹难寻,而这里恰好生活着一只。

“咔嚓——”

树枝被积雪压断了枝条,藏冬鼠警惕地直起身子了望四周,见没有危险后重新趴伏下来,靠着冬灵石开始修炼。

只有正午时分的阳光才能让冬灵石内的灵气自然逸散,修炼的机会对每一只藏冬鼠来说都很难得。

柔软的爪垫踏在雪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只毛发蓬松雪白的生物悄悄靠近。

碧蓝色的眸子像天空一样澄澈,孟昼收缩着属于猎食者的竖瞳,后肢一跃,动作干脆利落地把准备逃走藏冬鼠按在爪下。

“吱吱吱”藏冬鼠惊慌乱叫,尖锐的声音吵得孟昼头疼,蓬松的大尾巴都不晃了。

嫌弃地把乱叫的小鼠拨开,成功搜寻到最后一块冬灵石的妖皇很满意,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块上品灵石扔到远处,受到惊吓的藏冬鼠也不叫了,扒着灵石像是找到了宝藏。

比起冬灵石普通灵石对藏冬鼠来说更好吸收,但弱小的能力让它们无法离开千连山,虽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恐怖的妖是哪里来的,但是换一下灵石它是很愿意的。

刚领悟出“交换”含义的藏冬鼠抱着新得的灵石,一溜烟跑远了。

若是些更有智慧的妖族,他大可直接上门来取,也没有妖敢说不,但对于这种缺乏智慧的种族,在闻到妖皇气息那一刻怕是直接逃得没影了。

血脉暴动需要压制,整个修真界没有比充斥着冰系灵力的千连山更适合的地方,更何况这里还有冬灵石。

熟练地用清洁法术清除掉那只藏冬鼠的气息,孟昼把爪子按在蓝色的灵石上,开始吸收这股特殊的灵力。

等到进阶完成,血脉暴动的隐患将不复存在,那时他就可以好好待在师尊身边了。

想到自家心爱的师尊,那条毛绒绒的尾巴晃动得更加轻快了些。

——

孟昼和祁衡是同一天拜入仙门,也是在同一天,他们遇见了自己的师尊。

刚进入任务世界就被自家系统一股脑塞了几千年的记忆,温倦当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无奈地揉着眉心。

登入世界线的时候出现不知名错误,导致创造出来的身份自主运行了几千年,冗多的记忆混乱至极,连本次的世界任务都不知被挤到了哪个地方。

想来应该和以前的任务差不多,都是扶持命运之子。

承受大气运的同时意味着要承担同样多的不幸,若是熬不过去,即便是命运之子也会夭折。

世界如果失去了命运之子,就缺少了决定着一个个不同世界的重要变量,逐渐趋于相似,然后失去价值,在时间之海中渐渐湮灭。

温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怎样的,或许是幸运,又或者是不幸。

在曾经的任务里,有的命运之子会坚强的活下去,但对有些人来说,能走向死亡也是一种幸运。

没有那么多的拯救世界的大理想,温倦只是很想抱一抱那些明明不自知却背负着命运的人。

为了“拯救”而诞生,命运之子对他来说总是特殊的。

由“规则”制造的身份是空缺的,只有在温倦正式登入时才开始运转,这几千年的记忆都是些修真界的变迁、各种功法等零零散散的类似于修真界简介的东西。

以往切入世界线和登入身份的时间不会跨度这样大,虽然提前切入世界线能收集许多信息,但大脑一瞬间被大量信息塞满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温倦现在的身份是凌合门一位普通的元婴长老,资质一般,修炼了几千年终于到了可以收徒的境界,此次就是来开玉碟挑选弟子的。

不过如果温倦没有来,自行运转的躯体也只是走个过场,为命运之子而存在的身份,不需要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关系。

一袭浅青色绣云纹的锦衣,容貌似霜雪一般清冷端丽的青年似是为什么所烦恼着,眉心微蹙,只让人恨不得立即为他解决所有烦忧。

祁衡冷冰冰的脸上已初见未来俊美的轮廓,把怀里直勾勾盯着青年的白色毛绒生物扔到地上,刚刚和人打了一架的小孩揉了揉眼睛,想要装作伤心时不经意间误入的样子。

我要他做我的师尊。

稚嫩坚定的声音犹在耳边,孟昼被人扔在地上也不在意,抖了抖毛绒绒的身子,立即幻化成一个白衣秀丽的小男孩,扑到青年的怀里软着声音喊师尊。

没等温倦反应过来,又有一个黑衣小男孩抓住了他的衣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眼眶红红的,也在认真地喊他师尊。

装死的系统突然活跃,机械音快速对温倦报告了当前的情况:命运之子出现,建议宿主收徒。

修真界的收徒说也简单,修为到达元婴圆满就可以开玉碟,接下来只要将弟子的名讳刻入玉碟就算完成拜师。

只是在进行收徒之前会进行仙门大选,获得踏入仙门资格的人都会到场,有天赋的会得到大宗门的青睐,稍差些的就需要自己找宗门。当然也可以不加入宗门做一个散修,只是相应地会缺少宗门提供的修炼资源,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参加大选,但……

“玉碟可以销毁,如果想要另择师门或者另外收徒的话,可以试一试参加仙门大选。”

听到负责上玉碟的仙门人员提醒,刚给两个弟子上完玉碟的温倦脑海里浮现出与仙门大选相关的信息,青年有一瞬间的哑然。

缺失的世界任务让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让自己的徒弟参加大选,命运之子前期的大气运与不幸是不确定的,也许会有重要剧情。

但看着两人眼巴巴看着他,一副只要他去或让他们去参加大选就是不要他们了的可怜表情,温倦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缺了一段剧情应该影响不了什么,以后找个机会补上就好。

“拯救”任务没有明确不能破坏剧情的规定,只要求命运之子不脱离世界线,温倦对剧情完整度没有太多追求,只是不希望变动的剧情会影响到命运之子。

“能拯救的尽量拯救,不能的直接放弃,一个小世界罢了。”

“规则”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小世界的存在于消失对于祂来说只是两种不同的存在形式,一个需要管一下,另一个则根本不用费心。

“规则”不在意小世界的存亡,自然不会多管命运之子,温倦的出现也只是一个意外。

孟昼因为喊师尊喊得早一点,顺利获得了师兄的名头。

被温倦抱在怀里的白团子惬意眯起碧蓝色双眸,尾巴轻轻搭在青年手腕,直接无视了祁衡恨不得吃了他的强烈目光。

因为和常人不同的“异样”被众人排挤,二人曾惺惺相惜过,但从看见青年的那一刻起竞争就开始了。

但哪怕没有青年的存在,他们除此之外也不会再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一山还不容二虎呢。

既然拜了师,也没有参加仙门大选的意愿,温倦和两个弟子很快启程回宗门。

凌合门只是一个小门派,取这个名字也只是为了威风一点,内里还是期望自家门派能发展成一个大门派。

入了仙门,与世俗的关系就淡了,随着修为的提升,能够同行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本应陌路的二人因为师尊的缘故,倒也算得上多同行了一段路。

春去秋来,玉霄殿外多了两棵桃树,花开过后留下的果子如今也已成熟,看上去就清甜脆爽。

祁衡天生剑骨,导致他身上煞气太重,容易招引魔物,孟昼则是因为天生血脉不纯,容易暴动失去理智。

还好他们的杀伤力此时都还不算大,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暴动,否则远不止被村民和族人排斥,是要被提早了结的,这是他给两个徒弟检查过后得出结论。

温倦思索着把剑骨掩藏起来的方法,血脉问题需要靠自身修为提升进行纯化,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家弟子多吃点天材地宝,好让修炼进阶时的痛苦减少一点。

至于掩藏剑骨,修真界的掩息法器很多,但能把剑骨自身煞气掩藏起来的只有幽云戒,一件传说中的法器。但如果要以煞止煞,至今还横亘于魔族圣山上的朝云剑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把被强行入了魔的仙剑,煞气之重不言自知。

但先不说潜入魔族圣山有多难,光是两界壁垒就让元婴期的温倦望而却步,朝云剑可以等以后再拿,如今还是先炼出幽云戒要紧。

把这几千年攒下来的天材地宝拿来投喂两个弟子后,温倦叮嘱两人不要出了玉霄峰,这才走进炼器室,从头开始学习炼器。

学习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温倦每天努力学一点,在“规则的偏爱”加持下他的学习进度飞涨,小半个月后就有所收获。

从“规则”剥离出的一缕情感里诞生,“规则”对温倦总有些偏爱与放任,这是‘规则’之外的礼物,“规则”一直都很珍惜。

温倦如果想要拯救那些命运之子,祂不会阻止,而是给自己珍贵的‘礼物’提供支持和帮助,祂愿意满足‘礼物‘的一切诉求。

幽云戒的炼制需要一个月,对于修真界的众人来说都不算长,但有的事哪怕只一会儿不注意都会发生。

孟昼最近也在闭关修炼,等师尊出来就可以在师尊的陪同下进阶。

因为修为愈高剑骨的煞气愈不可控,祁衡最近没有修炼,而是乖乖等师尊给他炼制法器。

这是师尊给自己的礼物。怀着这样的想法,祁衡面上虽不显,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甚至在师尊闭关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和孟昼打起来。孟昼估计也是受了刺激,这才直接跑去闭关了。

如果这些‘不幸’可以换来更多师尊的关爱,他不介意再承受多一点,能把孟昼的那份也一起给他就更好了。

闲来无事,祁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正欲离开就听到不远处的窃窃私语。

“这里住着谁呀,这样气派?”

“喏”另一个人抬着下巴示意一下,因阵法限制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视线就落在法阵运转的灵光上,言语间酸意满满:“还能是谁,修炼几千年才元婴的长老,听说最近还带回来两个小拖油瓶,连仙门大选都不敢参加的那种。”

“啊,这样吗”,刚刚提问的人迟疑地应和一下,他是新入门的弟子,刚才只是好奇,他可一点都不敢背地里议论师长。这位师兄本来以为能结交一下,现在看来还是远离比较好。

“是吧,挺浪费的,也没见这长老对宗门有什么贡献,玉霄峰可是灵脉最好的峰,他凭什么。”

新入门的那人彻底不敢出声了,长老对宗门的贡献最重要的就是威慑,同类宗门里有金丹长老就不错了,现在凌合门里有一位元婴,这可是可以让其他门派不敢打自家门派的主意,维持宗门稳定的重要人物。

这位师兄……他这是失心疯了?

他有些慌了,和这样的蠢人在一起是会被连累的,他好不容易才勉强混进了仙门,可不能因为一个蠢货被连坐了。

他正想着怎样脱身,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从灵阵中走了出来。

完了,拖油瓶……不是,元婴长老的弟子听到了,他的仙门梦要破灭了。

他面色灰败,耳边却传来了那位师兄愚蠢又嚣张的声音,“喂,你就是那个拖油瓶,你竟然敢偷听……”

吧啦吧啦的一长串听得面色灰败的人彻底面如死灰。

寒光闪过,聒噪的人声突然消失,许浮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师兄怎么样了,因为他可能就是下一个。

讨巧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阵疾风卷过,周围只剩下他一个人。

树叶飘飘悠悠下落,其上缠绕着不详的黑色魔气,那位长老的弟子和蠢货师兄被魔带走了,他彻底完了……

大殿中一片肃穆,许浮跪在最外侧,身前的人都是平日里很难见到的宗门核心人物。

如果换一种见面的方式或原因他一定喜不自禁,但现下他的心情沉重,内心惶惶。

虽然事情可以说与他无关,但修真界奉行强者为尊,仙门中各个门派自然也不例外。出事了总要有人承担,身居高位的人有什么想法他不得而知,即使知道也无法反驳,逃当然逃不掉,除了认命几乎没有别方法。

执法长老的声音无比冷酷地宣告了他的判决,诋毁师长名誉,未能帮助同门,废去仙骨,逐出门派。

此时,大殿门开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害者终于到了。

温倦的到场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许浮也不例外,但只是一瞬惊讶。他的心里依旧空落落的,周围一切好像都那么不真实,他甚至连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直到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落在头发上,许浮有些迷茫地抬眼,是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元婴长老。

温倦学着平时安慰自家徒弟的方法,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声音轻柔,“别怕,你没有犯错,不用自责,魔修虽然阴险狡诈,但有我们在……我也会保护你……”

许浮沉默地听着那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话,没有像以往一样觉得幼稚可笑,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他想过生与死二选一,却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被保护的那一个。在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帮助都算得上溺水浮木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安慰你不要害怕,还认真地说会保护你,没有人会无动于衷,至少许浮做不到。

既然温倦不追究,本来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的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话题转到了营救祁衡身上,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他们也不想出力。

他们不能保证能把人救回来,就算出力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何必呢。

况且温倦收徒前没有禀报过宗门,怎么算得上宗门弟子,他们不救情有可原,至于另外一人本来就犯了错要被逐出宗门,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汲汲营营了许久,这的人都成精了,各种推辞委婉含蓄又让人不能反驳。

许浮心情大起大落,现在听到这些人兜圈子的话有些生气,但以他的身份什么都不能做。

这些场面话温倦听得多了,记忆里那几千年常有,他一向选择无视。

来这里一趟不过是想着能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但就在刚才系统扒拉出了剧情线,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大概知道。

客气地感谢了那些会“尽己所能”给予帮助的宗门长老们,温倦带着许浮离开这表面风光的大殿。

玉霄峰里孟昼依然没有出关,温倦给许浮安排了住处,让他先安心在这里住下,自己却离开去找祁衡。

仙魔交界的深林处有一个石窟,隐在偷偷离开魔族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他在旁边的村子里见过祁衡,一个被所有人排斥的小孩。他对人类小孩没有兴趣,但祁衡身上的煞气却让他垂涎,无论是吃了还是夺舍,都能让他的修为大增。

但他的伤还没恢复,实力有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蛰伏下来耐心等待。

只可惜还没等他动手祁衡就去仙门拜师,听说还找了个元婴师父。

真走运。但他依旧不死心,附身在一个怨气颇重的弟子身上,引导着人经常在玉霄峰周围走动并且出言不逊,果然引出了祁衡。而且他那个师父不在,只有他一个人。

见此良机,他立即施展法术把人带走,顺便把那个被附身的倒霉蛋一起带走,修士的血肉对魔的修行也十分有益。

祁衡很快从昏迷中醒来,观察一下周围环境,没有看到那个魔的身影。

踢了一脚地上昏迷的人,祁衡看见人慢慢清醒,重新坐到旁边的石头上。

“喂,你是谁,这又是哪?你知不知道我是凌合门的弟子,你要是……”

话还没说完,地牢外魔气涌动,隐的身形显现,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张狂大笑,听得刚刚还很嚣张的人瑟瑟发抖。

“喂,那个小子,你不怕我吗?”隐的声音有些不满,一个刚踏入仙门的人竟然敢无视自己,真是狂妄。

浓重的魔气溢出,快速逼近二人,那个发抖的人立即晕了过去,祁衡却不为所动。

“真有胆子。”隐阴恻恻地夸赞着,抓起晕倒的人取了一碗血后径直离开。

祁衡放下捏紧了符咒的手,确认那个人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外没有其他问题,祁衡送了口气。

毕竟是同门,他还做不到让人直接死在自己面前,之前在玉霄峰出剑不只是因为听到他对师尊的诋毁,也是因为察觉到他身上的魔气。

只是自己终究还是冲动了,不然也不会被魔抓到这里。就是不知道师尊发现他不在会不会担心,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师尊。

里面情况不明,温倦收起剑,尽量在不惊动阵法的前提下悄悄潜入。

隐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用了一点小手段,祁衡身上的煞气已经被彻底引动,只要等到剑骨彻底被煞气反噬,他将得到一具纯净的至魔至煞之体。

被煞气反噬的感觉并不好受,浑身都疼,像是骨肉被拆开揉碎后又重新组装,疼痛愈发剧烈,祁衡混沌的眼中映入师尊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疼晕了过去。

如果有人的话,有话要说:写得好艰难,后面等全部写完了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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