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攸其实已吃得差不多,闻言抬头,“又是明日天不亮便要走么?”
季钦苦笑,“怕是只能再待上至多一个时辰。”
乌云骓已经被府上人带去喂食喂水休息,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人修整,也足够这匹日行千里的好马修整了。
阮清攸没叹气,只说:“无妨,你能赶在今日回来,我已很高兴了。”他顿了顿,用发心挨近季钦的胸膛,“这个生辰,我过得很是舒心,真的。”
“快些吃罢,”季钦低头,在阮清攸的头上落下一吻,“吃完起身,带你去拿礼物。”
他这话说得妙了,“拿”字让阮清攸以为准备下的礼物是藏起来的什么物件儿呢。
“我已吃好了,现在穿衣裳,”阮清攸从床上站起身,“你快快吃罢。”
季钦吃得快,风卷残云一般,自己做得饭也没什么好欣赏的,不过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碗底。
将用罢的碗筷收到食盒里,季钦拉起阮清攸的手,“走。”
“这么神秘?”阮清攸伸手从门口的黄花梨衣架上拎了件披风,一面儿出门一面儿问道:“藏了什么好东西了?”
“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这一走,就出了庄子大门,季钦打着一只海棠纹琉璃风灯,牵着阮清攸一路往山上行去。
越往上走,夜风就越大,季钦扯下自己臂间披风,又给阮清攸加上了一层,再往上走了三尺余,才牵着人住了脚。扯下脖子里一只骨哨,季钦吹响,悠长又清脆的哨声响彻大半个山头。
阮清攸抬头待问“这是作何”,还未问的出口,便见所之处的西边空地上,几声闷沉击打之声乍起,紧接着,灿若繁星,亮若烟火的“火树银花”打半山腰升起,向天穹撒了一片细碎繁密星光。
二人相拥而立,目光追随着亮光,被眼前绝伦景色吸引,久久无言。
“火树银花落,星辰万点开。”
待到演出结束,阮清攸才喃喃出声,“钧希,好美啊,真的好美。”
“从前我是只知你喜爱烟花,却不知你也这样钟爱打铁花,”季钦不好意思摸摸头,“但前日里我无意中看见你的手札,上头写了这个,我才想到。你莫怪我。”
“是不是我写到一半结果睡着那日?”
“是,”季钦点头,“但那日你未关窗,风吹了纸页,我并未看你你正写的那页,只瞥见了打铁花那两页。”
他有些心虚,话也密许多,仔仔细细解释了那日情形。
哪怕今日与往时身份天翻地覆对调,但季钦自问是先动心一个,在二人感情中从来都自甘于下位,时有谨慎,时有卑微,从前因为关心而调查,他已悉数交待过了,如今不过是无意间瞥见两张手札,也慌张地如同做了什么十分对不起阮清攸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