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祖籍也是南方,阮清攸原以为他在北方这么些年早就成了北方人,但到了这会儿才发现,底子里还是个南方人,停到“婆婆”觉得那样亲切。
季钦笑笑,说周妈妈同自己一样爱给人当长辈,既如此,那虎哥儿这小子的福气就让周妈妈去享。
他转头看见阮清攸跟了过来,二话没说,将人夹在腰里,就提溜着又过了月亮门儿。
“你怎么这样弄啊?我这样难受。”
季钦听话,就将他放下了,然后横着抱进廊下,将人禁锢在自己身边,说:“方才说了什么?没说完那句接着说。”
但情绪和氛围,讲究的是个延续性,经过方才孩子一哭一闹,阮清攸的情绪早就消散了到万八千里之外了。
此刻再让他开口,属实有点难为人,阮清攸臊眉耷眼地看着季钦,“想不起来了。”
季钦是什么人?他便知道是难为人,此刻既难为上了,那也要难为到底。
“那便是时辰,地处不对喽?”季钦很是体贴地问了这样一句。
阮清攸深以为然,还以为季钦是天地间难觅的知音,竟这般解他,当即用力的点了点头。
季钦装模作样,若有所思地一点头,“那便去床上想罢,想来也不会有何处比那地儿更适合表达心意。”
阮清攸想到自己大半个时辰之前的样子,心窝子有点打颤,又想到这大天白日,除夕佳节,虽天已将暮,却实在不是个讨论这档子事儿的好时刻。
他沉吟片刻,使出出来了缓兵之计:“别别别,你容我好生想想,仔细想想……没准就想到了呢?与时辰,地处关系不大的。”
“行,不着急,”季钦空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在阮清攸的大腿上一下一下敲着,“我数到1一百,不说就……”
阮清攸回头一巴掌捂住季钦的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扇季钦一个耳光,“好好好,你别说别说了,我马上就想。”
季钦的手指头还翘敲他的大腿一侧,啪嗒啪嗒一下一下,比屋里那铜壶滴漏还招人嫌。
阮清攸一把按住季钦的指头,又狠狠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你数就数,别点了。”
季钦很听话,当时就安分了,毕竟阮清攸将他手指头按在手里一下下摩挲,让他挺得劲儿,他愿意听话。
许是又过了好久,反正季钦也没数,可能超了一百,也可能没超一百……总归他抱着阮清攸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又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阮清攸一改平日里板正的坐姿,舒坦地窝在季钦的怀里,很是贪恋的模样,但却不看他,只抬头看着檐上垂下来的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