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不复往日了,日子过得,当真是难堪得紧。
“什么你这我这,不都是在一个府上?”季钦走到门前,吩咐追雾,“让周妈妈打菡萏院子里取几套茶具并着我前儿新送的茶来。”
阮清攸喜好茶道,平素也爱饮茶,季钦走马上任之后得了不少好东西,里头的茶叶都捡来了府上,已送来了有些日子,今儿总算是有个由头给送出去了。
周妈妈并着追雾一道,不多时便提着几套茶具和几罐茶叶来了。
阮清攸还记着季钦对茶不怎么计较,新茶陈茶、粗茶好茶与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唯一对龙井还有几分偏爱,点评过一句“这茶吃着不错”。
所以,在查看过几个茶叶罐确认有当年新下的龙井之后,阮清攸就挑了对青花盖碗出来,问季钦:“龙井可好?”
这句话可给季钦高兴坏了——了不起,阮清攸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可他没打算喝这个,毕竟阮清攸肠胃不好,现下的天儿里吃不得绿茶。
季钦轻咳一声,压了压唇角笑意,“寒冬腊月的,吃什么绿茶?我不是记得里头有罐正山小种,听人说是好货,泡一壶来尝尝。”
第9章谢礼
听季钦说要喝红茶,阮清攸便换了套白瓷茶具出来。
他喜欢烹茶,这么多年也未曾手生,茶香袅袅溢出来,人也松弛了许多,他问季钦:“怎么换了口味?”
“边关大寒,红茶暖身。”季钦胡扯了这样一句。
外头值守的缉风听见,朝追雾努了努嘴,“西境也有茶,跟我们的红茶差不多滋味,他不是喝了一口就说难喝?”
追雾瞧了缉风一眼,老神在在,“难喝,那是因为同你一道喝。”
内间,阮清攸“哦”了一声,心里头又泛起了一丝苦涩:边关,定然是很苦的罢,想来也是吃了许多的苦。
“在想什么?”季钦接过阮清攸递过的茶杯,轻声问道。
“在想边关是什么样子,我未曾去过。”
季钦啜饮一口,说:“得空可以让缉风、追雾与你讲讲边关的事,那边虽不似京城繁华、气候也差了些,但民风却淳朴,再往北些是些西境小国,与大晋开放互市,市上很是有些关内见不到的小玩意儿。”
阮清攸倒是对边关多好玩不感兴趣,如今他连泰宁侯府都出不去,想那些也是无谓,只是听季钦这样讲,那边关似乎也未有多苦,那便最好了,于是“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季钦低头品茶,看得出来是努力想要咂摸出来一点“人间极品”的味道,也未再开口。
二人对座一处,守着口小泥炉,静默对饮。
这样的日子好久远了……五年之前,亦或是更早的时间,似乎曾有过来着,但是自季钦回来之后,府上难宁、总多事端,连句话都未来得及好好说过,更遑论坐下来慢慢饮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