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觉得很疲惫,头稍稍仰着靠在木桶边缘。不知道为何,在一个人的时候,竟然开始无止境的思念着那人,虽然才分开不久,但这种念想全然不受思绪控制。回忆中她的面容,一直是那般温润,恰如一块乳白色的玉璧一般,虽然不曾透过光,但至少,能比光还显得洁白。
从水中抬起手,高高举在眼前,带起的水珠滑落,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江虞透过指缝,似乎瞧见了那人忙碌的侧影。
白烨,我想你了……
“啊啾——”白烨打了个喷嚏,正想要找块方巾擦擦,却被身边的大娘斥责道,“受了风寒就别来了,免得传染给鲁大人,这是起码的规矩你难道不懂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嗓子被开水烫了一般的难听。
白烨耸了耸肩膀,无奈的站在一边,静静听着吩咐。
如果她推脱自己得了风寒而不来上工的话,指不定这些人还要怎么在大管家面前嚼舌根。蹭了蹭鼻子,白烨想起自己受了凉的缘由,不由得偷笑。
谁也想不到江虞这家伙在睡梦中会和人抢被子,自己那日被她剥了个精光,再加上没了被褥,纵然已经是春天,但夜里还是非常寒冷,就这般沐浴着寒冷之气不着凉才怪。
“端盆水去门口罚站。”大娘厉声吩咐。
白烨也不辩驳,老老实实的摸到一个木盆,装上水,步履略微有些不稳,洒出去了一些,眉头一蹙,果然听见了那大娘呵斥,充耳不闻,不气不恼的走了出去,站在厨房门口侧边的墙前,吸了一口气,将一大盆水顶在了头上。
虽然看不见阳光,但白烨能够感觉到今天天色不错,因为浑身被晒的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刘棠儿依旧照常来接送自己,只是她不再拉着自己的手,白烨只能静静的听着她的脚步,跟在她的身后。她知道刘棠儿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许是因为自己发现了她的身份,她也没必要主动的示好。
白烨问过江虞,直觉告诉她刘棠儿并不会那么简单的直接听命于她,在她看来,在江虞和刘棠儿之间或许还有什么秘密未曾知晓,但江虞只是草草带过,她说,如果白烨想要知道的话那便只能问刘棠儿她自身。
白烨亦晓得江虞是说一不二的人,她看似寡情却极重信,断然是不会主动将刘棠儿的事情和盘托出,而自己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就此作罢。
白烨想的出神,几个人的脚步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将飘散在外的魂魄重新归了位。仔细辨析,听出在最前的是大管家,他的靴子并不对称,落脚也是一步较重一步较轻,身材略胖,所以很好的识别。但和大管家一同来的人却让白烨有些为难,因为此人的脚步轻盈,手上的珠子碰撞之声清晰入耳,是自己送的珊瑚手珠。
珊儿怎么会突然来了?
白烨心中有所困惑,但依旧不动声色,假装不认识对方。
江珊见到了在门口罚站的白烨,嘴角勾了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扑哧一下便笑出了声。站在她身边的大管家面色有些为难,指着白烨朝着里面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见大管家面色不悦,在围摆上擦了擦手,偷眼看了一眼站在管家身边的女子,忽而觉得眼前一亮,心道这女娃儿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生的如此标致摸样,亏得大管家看的上眼。在她的意识之中,寻常的达官贵人是不屑于下厨房这等地方的,而大管家既然带了她来,那想必是大管家自个儿的相好了。
“瞎子手脚不利索打破了几个碗碟,我怕上面怪罪下来所以罚她一罚免得不长记性。”大娘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