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的第四日,一晃眼便过去了。
至此时,即使是再没有眼力的人,亦已明白,这场英雄会不为赏金,而是岑非鱼为赵灵设下的一个局。有人夸他仗义,有人觉得自己被戏耍了,非得找他讨个说法,不外乎是输了的人想把赌注要回去。
然而,当他们走到岑非鱼的厢房前,却只见苻鸾带着全副武装的武士近二十余人,将房间护卫得如同铁桶一般。再外一层,分别是淮南王和孟殊时带来的官兵。
幸而,来人都碰了一鼻子灰。若他们真能强行闯入,自会见到抱着食盒吃茶点的檀青,以及躺在一地宝物中走不动路的陆简,只怕是要气死当场。
岑非鱼和白马哪里去了?
原来,夜幕落下后,两人趁着夜色摸到僻静西厢中。
白马抓着岑非鱼一路拖行,闹得满头大汗,怒道:“岑大侠,你有点大侠气概行不行!偷学武功本就不对,你去主动认个错,你师父怎会同你计较?”
“你把我劈死,抬着尸体给他去罢!”岑非鱼抱住一颗大松树,吭哧吭哧爬了上去,四肢抱着树干不肯动。
白马一掌劈断大树,运起内力,连人带树一同拖着走,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岑非鱼仰天长叹,苦哈哈地说道:“你是不知内情。鱼山山阴处有个藏经洞,洞里摆着的多半都是汉译经书,没两天就让我看完了。可话本小说里都讲,‘凡有山洞,必有绝学’。我闲来无事,还真找摸到了一个机关,发现一个洞中洞,里头燃着长明灯,没有经典,只有存放高僧舍利子用宝函。”
白马无语,问:“你……不会吧?”
“昂。”岑非鱼摸摸鼻子,心虚地说道,“人死成灰,我还没见过舍利子呢!出家人将骨灰弄得神神秘秘,还不许人好奇了?功法就刻在宝盒里,我顺手学了几招而已。”
白马:“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物归原主就是。”
岑非鱼:“舍利子都是尸骨烧成的,在阴暗的洞穴里放上百十来年,味道极其难闻,懂?”他等了半晌,不见白马回话,怕他生气,略有些心虚,“其实就弄丢了两颗,掉地上便散开了,我不是故意的。”他见白马不理自己,心中一急,陡然松开抱着树干的手,起身时脚上打滑,将白马扑倒在地,顺势贴上前去对着白马一顿又蹭又亲,“我去见师父就是,你莫生气。”
“别闹!”白马红着脸把岑非鱼推开。
岑非鱼只觉莫名其妙,一抬头,吓得大喊:“师父?”
白马飞速把岑非鱼从地上拽起来,帮他拍掉脑袋上的草根,压着他僵硬的腰杆,向弗如檀行了个礼。
岑非鱼梗着脖子,道:“师父,大晚上您在这儿听雪?”
白马实在很想跳起来给岑非鱼一记爆栗,但弗如檀在场,他不得不给岑非鱼留足面子。而且,他心里有些忐忑,感觉就像头一次拜见心上人的父母,生怕自己言行唐突,惹对方生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便用力给岑非鱼使了个颜色,偷偷从身后把他往前推:“外头天冷,你们回房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