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拐弯抹角,他叹了口气,直言道:“二爷,这半年风波不断,齐王打劫漕粮的事情被周勤咬住不放,刚刚把手从江淮水路上伸回去,淮南王同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所有人都不愿多生事端。”
白马:“齐王?不是说旁人入了迷魂阵,都是有来无回?”
方鸿宾哈哈大笑,道:“你别听袁伯瞎扯!那迷魂阵,防君子,不防小人。再者,想来民不与官争,我们哪敢伤了官兵?”他笑过以后,又摇了摇头,道:“二爷向来关照我们,每在危急时刻俱会伸出援手,我等自是感激不尽。但连环坞中还有上万百姓,大家没什么本事、没什么野心,只想过安生日子。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周坞主一人说得不算,若是想让连环坞支持你们与朝廷为敌,还是请回吧。”
岑非鱼嘲道:“瞎叫唤什么,我何时说要你们与朝廷为敌了?我是来找邢一善的。”
方鸿宾更惊讶了:“你中毒了?得病了?还是快要死了?”
岑非鱼:“我可以让你中毒、得病,然后死在船上。”
方鸿宾无语,道:“是小白马病了?”
白马点了点头,道:“我有几样怪病,想请佛面医仙邢一善前辈帮帮忙。”
方鸿宾无奈道:“非是不愿,可邢前辈已金盆洗手,不再为人治病了。他脾气臭的很,二爷知道,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回去另寻良医吧。”
说话间,周遭迷雾已散,货船驶入鄱阳湖,再沿着分岔的水网深入。
“倒不好强人所难。”白马走到船舷边,远眺湖面,
岑非鱼走到他身旁,揽着他的肩膀,低头同他耳语:“杀进去,把人绑出来,刀架在他脖子上,看他还洗不洗手了。”
白马哭笑不得,“莫说这些浑话,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岑非鱼咕哝道:“你不想好了?”
白马亦是无奈,道:“我倒不怎么想识字,好让你一直读书给我听。然而,我的筋脉虽已打通,内功修炼却总有阻滞,若医不好,我还是不甘心的。”
两岸的树林青白驳杂,松枝上挂满了冰条儿,在日光下闪着光。
林间雪,叶下风。
江中水,船上人。
白马一双绿眼睛带着春日的生机,小辫子上的铜铃被风吹起,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
方鸿宾叹了口气,收拢折扇,道:“我带你们去!能不能请得动他,就看你们的了。”
第76章痛饮
货船溯流而上,最先遇上两座高山。
山分南北,相依相偎,并排屹立水中。其中,南山临湖、北山临江,而湖水清、江水浊,两水交汇后界限分明,算得上一处奇观。
白马扒着船舷,探出上身四处张望,几乎忘了自己所来何为。为了活命,他常年小心谨慎,惯于悄无声息地观察四周,月前方得自由,暂只敢在与岑非鱼独处时,表露出一丝少年人的天真心性。故而,此刻他虽极兴奋,亦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搅扰旁人。
岑非鱼看白马这副模样,心中很是不愉,气闷地问:“你在看什么?”
白马伸手向前一指,只用眼神示意岑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