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杉看着跟在王修微身后的那几名男子,脸色却显得谨慎一些,在目睹过场间乱局后,她其实已经不赞成王修微再出手了。
因为她觉得王夫人的计划明显更加高明。
四名花魁在趁城主府眼中其实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在考量时,其实只需要抓住白利群一人,便可以确保这四名花魁的性命安危。
这样看起来,王修微再现身出手,实在有些多次一举,很有暴露的风险。
“王小姐!”
一连串的脚步声近了,听到余小树他们的欢喜喊声,柳月杉轻叹一声,也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王修微和柳月杉的目光对视上,微微沉颌,正要开口,却被跟在身后的挑夫打断。
“侠女,侠女,这女的怕是要死了。”
柳月杉心头一跳,隐隐感觉有些不安的感觉,朝回身就要去看情况的王修微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把她们都放上车再说。”
那名挑夫怀中的正是刚才被凌虐得最惨的却春,柳月杉走到近前见这女子满脸虚无,偏偏轻吟张嘴吐出无数口滚烫的热息,也是心生无尽怜悯,朝那挑夫轻声道:“麻烦几位好汉了,交给我们吧。”
却春身上还包着军服,遮住了大半春光,柳月杉接过却春时才发现这个细节,不由对自己刚才的过分谨慎而感到了一丝忏愧,对挑夫微微一笑,表示着歉意。
这名挑夫面目黝黑憨厚,倒是没能体会到柳月杉这一笑中的含义,见几名花魁被放进车厢后,马车便准备离开,他连忙喊住两女。
柳月杉见顺着这挑夫手上拉扯的动作看去,见是一名失血严重快要站立不稳的汉子,瞬间会意,便刚好听到挑夫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位侠女,我们四人平时一起在渡口找活,早已经是兄弟,如今老四伤得很重,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带他离开。”
“那你们三人呢?”王修微关切问道。
“没事,没事。”这名挑夫应该是四人中的老大,他摆摆手笑道:“这片地方我们都很熟悉了,分开跑没人能找上我们。”
“那好,把你这位兄弟放心交给我们就行。”
王修微一言当先,柳月杉也同意此举,将这名挑夫扶上车辕后,便让余小树和武陵拔转马头,径直朝小巷深处离去。
“她们走了?”
“大人。”
三名正要各自散去的汉子立刻跪在墙边,看着地面头也不敢抬。
……
……
另一边,清溪河畔的一处死胡同里,邢飞带队堵住了背着长弓的女人。
谢恨荷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微亮起,她能感觉到领头这个男人一身真气随时可以如激流涌出,已经将手指搭在了弦上。
死胡同对于她这种二品高手,本该是平地一般的存在,直接翻过去便行,但她受伤了,伤得很重。
就在刚才,一道雄浑剑气从半空中,直直朝她藏匿的巷道内落来。
是季修在追踪王叶青时觅得闲暇功夫,朝这边遥遥催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还没有之前摧毁亭台的威势,王叶青想必是能够轻松躲过,但她却差得很远,正在换气的当头,被这道剑气直直劈在右肩上,不仅气机再难流转无缺,连拉弦的动作都已经变得无比艰难。
滴答——
有殷红的血液顺着银色弓弦坠在青砖地面上,谢恨荷自忖自己最多还能射出二品威力的三箭,可惜多半是杀不掉这当先堵住她的男子了。
只是她有些好奇,她在等王叶青极小可能的出手相助,面前这个男子又在等着什么?
嚓——
随着邢飞向上举起手臂,无论是他身前的谢恨荷,还是他身后长久在一起的老兵都一脸凝重。
只是在看到他下一个动作后,老兵们的队形中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情绪,但随着他这个动作落下,依旧没有任何异议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谢恨荷双眉一扬,便听到这个行为古怪的男子朝她抱拳轻声道:“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知道邢飞与却春更多内情的老兵,在听到邢飞这样说后,也是朝谢恨荷抱拳行礼,甚至是收刀归鞘,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不远处的清溪沿岸还有士兵列阵而行的动静时时传进巷口,想不通的事情谢恨荷便不打算再去思考,背弓在身后,经过邢飞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小声嘀咕了一句:“怪人。”
便穿过邢飞他们让出来的通道,消失在了小巷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