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举言欲止,四周张望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眼神有些漂浮,他怜爱地拍了拍水根的肩膀,将手中的烟头丢掉。
“我不歇,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爸爸在哪?”
“孩子你叹,你爸爸就在屋里,已经快你就进去和你爸爸说最后几句话吧。”
余叔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
余叔话音刚落,水根就如一阵风地朝家里狂奔而去。望着水根奔跑的背影,余叔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也跟着跑了过去。
“爸,你怎么了?我是水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儿子在这里,儿子”
进屋后,水根就看见父亲躺在家里唯一一张木床上,一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瘦弱的躯体佝缩着包在破旧的被子里面,浑身上下毫无生气。而且空气之中还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水根猛地扑到床边,神色焦急,语气迫切地大声呼喊着。
“根啊,你小声点”
余叔跟进来一把揣住失控的水根,神色慌张地望了望门外,然后一副担忧的表情对着水根说道。
“为什么要小声,余叔,我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聪明的水根从余叔小心翼翼的表情以及空气中那股弥漫的血腥味中感觉到事情的异常,他猛地掀开父亲身上的被子,表情一下就像被点了穴位一般愣住了。
原来被子下面父亲什么也没有穿,**着瘦弱如柴的躯体,而且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肤色,东一块西一块的乌青,有的地方竟还血肉模糊。
水根惊呆了,余叔也难过地别过脸去,肩膀一阵抽缩。水根愣了很久,终于浑身颤栗,双眼冒火,颤悠悠地朝一旁的余叔问道。
“根,我我怎么说给你听啊呜”
余叔在水根的野兽般眼神的威逼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顾忌什么,最后他竟双手抱头,蹬在地上哭了起来。
“根儿不要难为你余叔了爸不行了,终究会去的根儿不要问太多咳,咳”正在这时,本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水根的爸爸睁开眼睛,边咳着边用微薄的力气对着水根说道,双眼间痛苦的神色中夹杂着对儿子深深的眷恋。
水根见父亲说话了,自然心头的凶狠之气也随之消散,忙一步跨到床前拉住父亲的手说道:“爸爸,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就去医院。余叔,帮我搭搭我,我来背爸爸去医院。”
水根说完,就起身准备将父亲扶起来,但此时他的手被另一双手死死的按住,而且力量特别大。
“听我说,孩子,爸爸不行了,是真的不行了。先不要忙这些无功的力气,再说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钱去医院。听我说最后几句话吧,根儿。”
水根诧异地发现按住自己手的人不是余叔,而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说话时,父亲的神态特别的认真,眼眸中光芒闪动,甚至连咳嗽也没有了,语气很顺畅。这时,水根猛然想起一个词语来,那就是回光返照!
水根是个很明理之人,他明白如果现在还坚持自己的观点,那么恐怕父亲最后一点遗言也要烂在腹中。于是他重新蹬了下来,默默地握着父亲的手,心头一阵凄凉与绝望。
“根儿,爸爸走后,你还是要坚持去上学。家里以前存了一笔钱是为你上大学准备的,一直都没有动过。”说着,父亲从床底棉絮下翻出一张红色的存折来塞在水根的手中。
“根儿,余叔是个实在人,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多问问他,他会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