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锦之刚一醒来就感觉到腿骨剧痛。
这些年,大伤小伤受了不少,这点痛倒也承受得住。
他皱着眉,环视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这里明显不是病房该有的布置。
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豪,却从装修到摆设,处处透着矜贵奢华。
聂锦之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早已经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子。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后的记忆。
那辆车是蓄意撞上来的。
跟在陆天凌身边久了,他习惯性的会观察周围的情况,那么快的车速,他不可能事先没有注意。
只可能是那辆车一直停在路边,看到他们出来后才一脚油门冲过来。
聂锦之神色凝重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出了车祸,陆小七不可能丢下他不管,除非是她也自顾不暇。
但当时宁择远在,陆小七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他紧悬的心放下来大半,掀开被子,腿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打上了石膏。
他用手撑着床,正试图下来,门便直接被人推开了。
穿着正装的简安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
她的长相不是言陌那般美得艳丽逼人,而是更偏英气,齐肩的头发内扣,气场浑然天成。
看到坐起来的聂锦之,简安漫不经心的挑眉,双手环胸,“醒了。”
看到是她,聂锦之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连带着挺得笔直的背脊也松了松,“简安?”
“嗯,”简安满意的点头,“不错,没傻。”
聂锦之早已经习惯了她说话的语气,“小七呢?”
“我不负责给你看女人,那人没撞死她,总是会有后招的,说不定现在警察已经接到发现尸体的举报电话了。”
简安对看不惯的人,说话向来刻薄。
聂锦之这伤,她是算在陆小七头上了。
她这番不客气的嘲讽让聂锦之本来只是冷淡的目光阴沉了些,一言不发的下了床要走。
他一条腿腿骨断裂,另一条腿上也有伤,刚一使劲,便是一阵剧痛。
聂锦之咬紧牙,额头上渗出大滴细密的汗。
手臂上的肌肉绷紧,线条流畅贲张,强悍有力。
简安就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没拐杖、没轮椅,她就不信聂锦之这副样子能走得出去。
聂锦之也没打算拖着这副残损的身子硬扛着走出去,又不是十八九岁争面子的冲动少年,为了拼口气,连命都不要。
他这样别说是去找陆小七,从楼上挪到楼下估计都废了。
他只是去拿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几步远的距离,聂锦之挪过去也花了好几分钟。
全身汗湿,衣服贴在身上,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还剩最后一步时,简安快他一步走到了茶几旁。
聂锦之看着她。
女人微微弯腰,纤细匀称的手指将手机捞起来,当着男人的面关了机。
“简安。”
聂锦之沉下去的嗓音里隐含警告。
他摊手,“把手机给我。”
简安能直接从医院将他带过来,就不会把他这点儿中看不中用的戾气看在眼里。
她偏头看着聂锦之,手指一收,将手机卷入了掌心握住。
她笑眯眯的吩咐保镖:“好好看着,要是他执意要走……”
女人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了,半晌,视线落到他另一条完好的腿上,冷冷的来了句:“就把这条腿一并给打折了,动手的时候注意着,左右要匀称,短了一截我可不喜欢。”
聂锦之怒极反笑,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竟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无奈的道:“简安,我对你没兴趣,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简安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视线仔仔细细地从他的左脸看到右脸,“聂锦之,自信是好事,但你哪来的脸觉得我留你下来是喜欢你?是你二婚会照顾人,还是你身残志坚的勇气?”
聂锦之:“……”
简安走时把他的手机一并带走了,留下两个保镖杵在那里,“聂先生,请上床。”
聂锦之:”告诉简安,手机给我,我不走。“
他只是确认一下陆小七她们的安全。
保镖不为所动,“聂先生,请上床。”
聂锦之:“……”
简安从聂锦之的房间里出来就直接回了书房,对着电脑屏幕里那端的一众人道:“会议继续。”
翌日。
周末。
简安头天晚上开会开到凌晨两点多,难得睡了个自然醒,她洗漱完后就出了房间,走到楼梯口时正好和楼下客厅里坐着的聂锦之四目相对。
男人的背脊挺的笔直,皮肤是蜜色的,脖颈连着锁骨,青色的筋脉被窗外的天光照着,微微紧绷。
家里开着暖气,他没穿外套,就一件薄薄的圆领t恤,裤子还是车祸的那一条,打石膏的那截裤管剪了。
这个男人,即便再狼狈,也和丑、邋遢这些词沾不上边。
简安眯了眯眼睛,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往楼下走。
聂锦之:“简安,我不住这里。”
简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盯着聂锦之半晌不说话,直到她下了楼,走到他面前,才道:“好啊。”
聂锦之拧眉,大抵是没想到昨晚为了让他留下,连他的手机都拿走的简安会这么容易答应。
他松了口气,“我的手机呢?”
简安斜睨着他:“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一命,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把债还了,就走吧。”
“你想要什么?”
佣人见两人谈事情,将早餐直接端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聂锦之端起杯子喝水。
他低头时,后脖颈的线条被拉长,很有力量感。
简安眯着眼睛,“陪我睡一晚。”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