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择远让人开了车过来,车子停在餐厅门口,宁择远下车,正好和走过来的泊车员四目相对。
“……”
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形容的此番场景。
聂锦之穿着餐厅的工作服,短发、身姿挺拔,即便只是个低层的泊车员,也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看到宁择远,他面色无异的伸出手,如同对待其他客人那般,“需要帮您停车吗?”
萧蓉蓉不料会在这里看到聂锦之,尤其是瞧见他穿的那身工作服,又是心疼又是气忿。
正要下车,被陆小七拉住了,“妈,别下去了。”
聂锦之既然没对萧蓉蓉提过他工作不顺的事,就肯定不想让她们看见此时的他。
宁择远垂眸,正好瞧见陆小七冲着萧蓉蓉摇头,唇角的弧度往下沉了沉。
聂锦之又问了一遍:“需要帮您停车吗?”
“不用了。”
宁择远坐进车里,将车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位置是事先定好的,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包厢,包厢布置得精致典雅,薰了熏香。
味道很淡,沁人心脾。
萧蓉蓉这段时间咳嗽的厉害,闻着味,一时受不住,咳了出来。
怕陆小七担心,她一路忍着,这一咳便收不住了。
她弯着腰,脸颊绯红,咳嗽声很剧烈。
陆小七急忙给萧蓉蓉递纸巾,又让服务员倒了杯温水,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宁择远让服务员撤了香炉,又开了窗透气。
好半晌,萧蓉蓉才缓过来,等红晕褪去,整个人瞧着又虚弱了几分。
“妈,您没事吧。”
“没事,就之前感冒了,咳嗽一直没好,刚才突然间闻到熏香,有点受不住。”
“吃过饭去医院看看,”陆小七皱眉,“要不,你跟我回松林吧,你一个人在这边,我总是不放心。”
萧蓉蓉失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人照顾,你好好工作,别老惦记着我,”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宁择远:“我想在这里陪着你爸爸,哪里都不想去,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这话里,明里暗里都是催婚的意思。
陆小七听得懂,宁择远也听得懂。
他的目光看过来,“伯母……”
“妈,点菜吧,我还小呢,哪能这么快考虑嫁人的事情,我还是个少女呢。”
方敏媛不满意她,已经到了恨不得把她打包寄个顺丰速递给到非洲贫民窟去,通往婚姻的前路如此艰难,就不要让萧蓉蓉白报希望了。
萧蓉蓉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你这是脸皮厚,都奔三的大姑娘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少女。”
“还差四年呢,再说,现在三十岁的女人正是一枝花呢,娇着呢。”
宁择远冷眼看着她胡说八道。
话题被陆小七扯到了今年某家出的新款连衣裙上,萧蓉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时尚了,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款,陆小七拿出手机找图。
菜还没上,宁择远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站在盥洗池前洗手,身后的隔间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宁择远没放在心上,直到察觉有人影靠近,他才抬眸,扫了眼面前的镜子。
宁择远慢条斯理的收回水龙头下的手,从旁边墙上的纸巾盒里扯了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
从隔间里出来的人是聂锦之。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泊车员的工作服,而是寻常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很短,能隐约看到他青色的头皮。
这样的装束让他身上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匪气。
聂锦之将手伸到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水流冲刷着他的手,男人的声音冷淡,不喜不怒:“你就这么在意我和小七领过证的事?”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换过的第几份工作了,时间或长或短,但最终都逃不过被辞退。最初他也意难平,但次数多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已经被磨平了。
此刻,看到始作俑者,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宁择远:“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欢快的接受?”
他其实已经接受了。
陆小七和聂锦之领过证,是不争是事实。
既然不打算放手,便只能接受。
他不愿意陆小七提起聂锦之,不愿他们见面,甚至希望他们能彻底断了联系。
其实。
只是因为他在害怕。
面前的这个男人多好啊,在危险来临之际,能毫不犹豫的推开她,担下本不该他承担的一切,在她决然放下过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还愿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没有顾虑了,他能护她,能给她想要的,他们还有青梅竹马、逾越生命的感情作支撑。
自己呢?
除了能给陆小七富裕的物质生活,其他的什么都给不了。
但也因此让她备受委屈。
但谁又能保证,这个男人会一辈子落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