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起身去了楼下接水,经过书房时,见里面的灯还亮着。
他推门进去。
陆小七正埋头工作,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抿着唇冷冷看着她的宁择远。她捂着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里立刻涌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女人的皮肤白,眼睛下的两个黑眼圈很是明显。
她问:“你还没睡?”
“你最近很忙?”
宁择远走过去,他记得陆小七并没有正式分配律师,虽然蒋正宴迫于他的要求将她要过去了,但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工作。
忙成这样,不应该。
“马上睡了。”
她合上文件,揉着眼睛起身。
宁择远将她刚才看的那份文件拿起来,一目十行的扫过,“律助不需要做这些。”
陆小七低着头,没说话,但宁择远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
他皱眉,“你想当律师?”
她看的这些,都是些上庭的经典案例。
陆小七点头。
宁择远呼出一口气,将文件夹扔在桌子上,“律师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轻松容易的,你不适合,你安心当好助理就行,别的,不需要多想。”
“为什么?”
她只听说过男人嫌弃自己的另一半不思进取,和自己不在一个层面上的,第一次见着有人让自己的另一半当个小助理就好,不需要有目标和梦想的。
宁择远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疲惫。
陆小七只以为他是工作累了,又晚睡的原因,没有多想。
宁择远:“你不适合。”
“你都没有带过我,怎么知道我不适合?而且,除开身体原因,只要肯用心,没有不适合的工作。”
她据理力争的模样透着一股子坚韧和执拗,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
“……”宁择远不想大半夜的和她吵,皱了皱眉,转身往外走,“睡觉。”
他虽然没有表态,但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会让陆小七做律师。
显然。
陆小七也知道他的想法。
“宁择远,如果你以权谋私,那我辞职。”
走在前面的宁择远猛的回头,抿紧唇,目光阴沉的看着她。
半晌,他开口:“可以,但长空不要的人,很少会有律所敢要,而且,你一个连正式案件都没参与过的助理,你以为,哪个律所会接收?”
连续一段时间熬夜让陆小七的思维跟不上节奏,她盯着宁择远的背影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她离开长空,履历上不是辞职,而是被开除?
“宁择远,你什么意思?”
陆小七追了几步跟上去,拽着他的手,“我想做律师,你凭什么不准?你也是律师,为什么换我就不行?”
“你不适合。”
“你都没有带过我,怎么知道我不适合?”
“你不适合。”
“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你评判一个人都是从肤浅的外表断定的吗?”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来了。
宁择远一言不发的往房间里走。
他有原因,但不能解释,因为他知道,解释了也是没有用的,陆小七不会听。
“我要当律师。”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自己都不怎么坚定的目标,被人一否定,便立刻生出一种非要如此的逆反心理。
她在国外之所以会选法学系,并不是因为爱好,而是因为宁择远是一名律师。
她想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律师。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陆小七就是其中一个,既然没有找到想要追求的,那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
她想成为和宁择远一样优秀的律师。
这是她当初面对无数种职业时生出的心思。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亲口否定了她的努力,梦想破碎后,生出的委屈和痛苦让她执拗的想要问个为什么。
陆小七抓住宁择远的手,眼神像刀,直直的盯着他。
宁择远皱眉,动了怒,声音冷沉,如同掺了冰粒子,颗颗打的人生疼:“不许。”
陆小七吼:“你又不是我爸,难不成还要管我做什么工作?”
“我还真要管你了。”
他额头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