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陆小七背靠着墙壁,已经睡着了。
好在天气热,这样睡一晚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大概是宁择远的目光太具侵略性,本来就睡得不是很安稳的陆小七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这样的睡姿一点都不舒服,腰酸背痛。
没睡好,眼睛又酸又涩,她习惯性的抬手去搓眼睛。
揉了几下后发现手上都是黑色的睫毛膏和眼线笔痕迹。
陆小七:“……”
因为要来见宁择远,她特意化了个全套的妆面,结果被拒之门外,也没地方卸妆。
此刻。
她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能想象出自己惨不忍睹的眼妆。
陆小七僵硬的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先回酒店换身衣服,晚上再来。
毕竟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太惨不忍睹了点,她怕还没有取得宁择远的原谅,就把他吓跑了。
她还在犹豫,宁择远已经干脆利落的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
震得墙壁都在抖。
宁择远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眼帘低垂,表情平淡的很,半晌,他淡淡一笑,却是十足自嘲的意味。
原来昨晚不是他在做梦。
“陆小七。”
即便是现在,念出这三个字依旧会生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冰冷的液体一下子从喉管流进胃里,一股凉意从胸腹升起,沿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早上刚起,胃还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一阵钝痛席卷而来,宁择远咬牙,拿着矿泉水瓶的手摁着胃部,身子微微前倾,另一只手撑住了冰箱。
等缓过来后,他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放进冰箱里,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我今天不来律所了,把安排好的行程都推到明天。”
助理在瑟瑟发抖:“……”
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自家上司散发出的阴测测的冷意
陆小七从包里摸出镜子照了照,顿时从刚才宁择远毫不犹豫甩上门的失落中回过神来,庆幸自己还好理智了一回,没抬头。
镜子里。
她的妆全花了,刚才那一搓,上下眼睑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
陆小七昨晚在这里蹲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身上各种味道混杂,着实不太好闻。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先在附近寻了家酒店住下。
陆小七敲了敲门,“宁择远,我先走了啊。”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半点动静也没有。
半晌后,她终于泄气的垮下了肩,拖着行李箱走了。
在酒店洗了澡,又睡了一觉,陆小七看了看时间,离宁择远下班还早,便打开了电脑给几家投简历
陆小七是踩着点去的宁择远的别墅,欢仔照样不太搭理她,朝她狂吠了几声,大概也知道她脸皮厚,赶不走,恹恹的垂下脑袋进了自己的窝。
宁择远还没回来,陆小七在台阶上坐下,托着腮,看着天边色彩绚烂的晚霞出神。
没多久,天就黑了。
不时有灯光晃过,却没有一辆是宁择远的车。
陆小七无聊的看表,又等了半个小时,宁择远的车才缓缓驶入视线。
他开的远光,即便到门口也没有一点收敛,不得不说,豪车和普通车辆还是有区别的,就这灯光就没有可比性。
陆小七的眼前一片雪亮,眼眸被刺得微微胀痛。
她抬手挡住眼睛。
车子在她前面停下。
宁择远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靠着座椅点了支烟,目光淡淡的看着台阶上挡着眼睛的女人。
她的身影被白光笼罩,显得愈发瘦了。
淡色的烟雾在黑夜里散开,宁择远捏着烟的那只手搁在降下了车窗的车门上,烟雾遮掩了他眸底的冷意。
一支烟抽完,他才关了车灯,熄火下车。
灯光暗下去那一瞬间,陆小七眼前都是白亮的光点,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宁择远的身影走近,陆小七垂下的眼眸里映出男人黑亮的皮鞋,她才抬头。
大概是被灯光刺激的,黑亮的眼底有晶莹的水光浮动,委屈的让人心疼,“宁择远。”
宁择远没有搭理,越过她要走。
陆小七突然弯腰将搁置在地上的撑衣杆捡起来,横伸到宁择远面前。
男人被拦住了去路,微微垂下眼眸看她,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响起:“做什么?”
相比三年前,宁择远的声音更冷了,淡漠的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团空气。
却依旧磁性低沉,甚是悦耳。
陆小七:“负荆请罪。”
“呵。”
宁择远低笑,眉眼间染上了艳丽的颜色,看似温柔,却又藏着犀利的凌厉。
两种极端的矛盾在他眸中体现,衍生出一种别样的英俊,让人移不开目光,“你言重了,再说,就算你有什么过失,也不该向我负荆请罪,你说对吗,聂太太。”
他看着她的眼睛,‘聂太太’这个称呼从他唇瓣中缓慢的溢出,带着明显的嘲弄的意味。
陆小七犹如被扇了一个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烫。
她脑子里乱的很,下意识的去拉宁择远的衣服:“宁择远,不是的……”
“不是什么?”宁择远看着她,“你不是聂太太,还是刚才那句负荆请罪不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