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翻身过来,仰面躺在地上,一脸的血让他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但还是能分辨出他在笑,“不,你这是,在侮辱我。”
“陆渊,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他的衣领被一只修长的手攥住,只有一只手,对方的脸始终没有露出来过。
视频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ktv的包间,陆渊和一群人在一起,熟练的拿起托盘里的注射器扎进臂弯间的血管里,他叼着烟,眯着眼睛,神情在或明或暗的光阴中晦涩难辨。
视频又一次切换……
他已经能够神情自若的注射和享受这份侵蚀。
如果第一次是被迫,那后面呢?
视频再次切换,这次出现在屏幕中的,是江昀的脸,“陆靖白,知道射中你父亲的那一枪是谁开的吗?”
“是我。”
“不过,这不是我的本意,就这样让他死了,对我而言太便宜他了,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
“我已经很小心了,甚至在开枪之前还提醒过他,但是他一心寻死,他明明可以避开的,但是却没有。”
“陆靖白,你也是警察,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是为了你,按照你们国家的律法规定,吸毒人员往下三代不可参军、从事公检法和政法系统公务员的工作。”
江昀的语速放的很慢,每问一个问题,便会停顿一会儿。
像是在给陆靖白思考的时间。
“半成品的长情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戒不掉,成瘾性快,但人在清醒之后和毒瘾发作之前会很痛苦。陆支队长,踩着你父亲的尸体爬上现在的位置,你心安吗?不过你应该不会觉得羞耻,毕竟,你连言陌吸毒的事都瞒了下来,又怎会在乎这一点?”
“陆靖白,毒品会屡禁不止的,只要有人吸毒,就会有人贩毒,你们做的这些牺牲,不过是无用功,却要连累你们的家人一起陪着你们受折磨,真是可怜。瞧瞧你父亲,明明是因公染毒,却连死都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觉得那一身警服肮脏不堪?”
“我,不过是你看到的,这个圈子的冰山一角,在看不见的深渊里,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罪恶。”
视频结束。
定格在江昀挑衅的笑脸上。
陆靖白低着头站在那里,凸起的指骨泛着白,手背上已经结痂的擦伤因为用力裂开了,有殷红的血丝渗出。
肩膀上的伤好像也裂开了,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但他毫无感觉。
他的肩膀在发颤,虽然无声,但深埋着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父亲死后,陆靖白第一次情绪失控成这样。
他紧咬着后槽牙,唇齿间逐渐尝到有血腥的味道。
“正义永远不会缺失,有毒贩,就会有无数抛头颅洒热血、不畏危险的缉毒警。”
这句话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仿佛是在回应江昀的最后一句话。
言陌回到房间时没看到陆靖白,以为他还在三楼和顾钰微商量事情,也没有多想。
这几天去扇元照顾陆靖白,耽搁了不少时间,工作积了一大堆,让本来对工作领域就还不够熟悉的她愈发倦怠。
她开始处理积压下来的工作,一忙碌起来时间便过的特别快,直到感觉脖子埋太久不舒服才抬头看时间,已经快到吃晚饭的点了。
陆靖白还没有回房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就算有重要的事商量,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悄无声息。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不会让她长时间独处,即便是去上班了,也是隔一会儿打个电话,怕她会胡思乱想。
言陌蹙了一下眉。
他上去已经四个多小时了。
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出了房间,张嫂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二楼的她:“太太,可以吃饭了。”
“顾董呢?”
她在佣人面前,还是称呼顾钰微为顾董。
“夫人两个小时之前就出去了,她说不回来吃晚饭了,临走时还特意吩咐了给先生熬了愈合伤口的汤。”
言陌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半响里面也没有动静传来。
她拧了拧门锁,是反锁了的。
言陌很少进陆靖白的书房,即便是进去,也是确认他在里面才进的,所以不知道陆靖白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反锁门的习惯。
“张嫂,先生也出去了吗?”
“没有啊,我今天整个下午都在一楼,没见到先生出去。”
看着一脸懵的张嫂,又看了眼面前紧闭的书房门,言陌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在她心里,陆靖白一直是如同参天大树般的存在,即使面对再严峻的事情,也是坚韧不拔的。
但是现在……
里面安静无声。
更加放大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言陌神色严峻的敲门,“陆靖白,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
张嫂:“先生会不会没在里面?”
言陌并未回她,而是贴在门上,手指温柔的抚摸门板,像抚摸着自己的恋人:“外面有备用钥匙,我可以进来吗?”
“言陌,”他喊她的名字,又沉默了良久,“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的声音沉稳,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言陌无法揣测出他具体的情绪,但这是第一次,他说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言陌安静的道:“你的伤口,不要弄裂开了。”
陆靖白看了眼肩膀处被血染透的布料,没有作声。
言陌又等了一支烟的时间,确定陆靖白不会回答了,才转身回了房间。
看了眼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这一晚,她整晚没睡,陆靖白也整晚没回房间。
言陌看着陆靖白放在梳妆台上的烟盒,烟瘾犯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早上八点。
言陌简单的洗漱后下楼吃早餐,长长的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陆靖白的位置是空的。
她看了一言,没说话。
昨晚没吃晚餐,又一夜未睡,有些低血糖。
言陌喝了一碗粥,才压下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顾董昨晚回来了吗?”子埋太久不舒服才抬头看时间,已经快到吃晚饭的点了。
陆靖白还没有回房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就算有重要的事商量,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悄无声息。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不会让她长时间独处,即便是去上班了,也是隔一会儿打个电话,怕她会胡思乱想。
言陌蹙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