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大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医生摘下口罩,朝张局摇了摇头,“死于海洛因过量。”
“海洛因?”张局脸上厉色闪过,对着身后的人怒斥:“为什么病房里会出现海洛因?之前不是一寸一寸都搜过吗?”
“张局,”是之前去调监控的警察回来了,“除了主治医生外,早上没人进来过。”
陆靖白这一觉并没有睡太长时间,心里搁着事,即使打了镇定剂也睡不舒坦。
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
张局扶着他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身后,“龙岩分局来电话了,秦时的尸体已经安放在医院停尸房了……”
陆靖白抬手摁住胀痛欲裂的太阳穴,皱眉,“他的家属过去了吗?”
“没有,”张禹见他脸色实在不好,“我已经让人在那边守着了,你恢复点再去。”
“不用,我现在过去,”陆靖白掀开被子下床,脚还没踩在地上,张禹已经推了轮椅过来,扶他坐上去。
他无意识的摁亮手机屏幕,上面干干净净,没有电话,没有信息。
陆靖白苦涩的轻轻呼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停尸间。
冰冷的气息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眼底布满了血丝,挺直背脊肃穆的看着同一处!
放置秦时的格子被人拉出,裹尸袋干干煸煸的,有人要去拉正中的拉链,被陆靖白抬手阻止了。
他起身。
张局皱眉,“你身上的伤刚缝好,再折腾又得裂开了。”
话虽如此,却没有强硬的将人按回轮椅上。
陆靖白一步步挪过去,伤口大概又撕裂了,但他感觉不到疼,柜中升起的白雾似乎将他的感官也冻住了。
他走的很慢,却异常坚定。
拉链拉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停尸间尤为刺耳,所有人都屏神静气……
最先露出来的,是两个空洞洞的眼眶……
陆靖白的手顿住了。
他紧抿着唇,喉间剧烈滚动,颤抖的手指再也用不了力往下拉分毫。
这一幕。
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张局喉间涩苦,衰老憔悴的脸紧紧绷着,他抬手拍了拍陆靖白的肩,“靖白……”
“其他部分呢?”
陆靖白的声音几不可闻,若不是现场太安静,都要直接忽略了。
一名现场勘验的警察指着裹尸袋某处微微凸起的部分,“找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这些了,估计是被野狗给吃了。”
陆靖白双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微微俯身,手臂撑着柜沿,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紧绷着。
“……”
回去的车里,落针可闻。
陆靖白闭着眼睛假寐,手臂搭在眼前,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张禹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也沉默着没去打扰他。
“张局,当初,我真不该答应让秦时混进龙哥的缉毒团伙做线人,那时他只是刚染上毒瘾,强行送到戒毒所,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靖白,你缉毒已经十年了,秦时不是第一个惨死的线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毒品不断,还会有无数个秦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龙哥那伙人绳之於法,让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
“绳之於法之后呢?”陆靖白猛的坐直身体,目光灼灼,“还会有张哥李哥王哥,只要有人吸毒,就会有层出不穷的毒贩。”
张禹:“……”
陆靖白长出了一口气,对司机道:“去南湾别墅。”
蔺叶南的别墅灯火通明。
张禹要送他进去,被陆靖白拒绝了,“也好,我先回局里,对方能在我们层层布控下给闫老大送毒品送手机,看来,我们局里也不太平了。”
陆靖白刚准备摁门铃,门就开了。
蔺叶南咬着烟,身上还穿着在公司的那套西装,英俊的面容冷淡漠然,他看了眼陆靖白,“秦慕刚睡着,言陌在楼上陪着她。”
“恩,”陆靖白点头,“来一支。”
蔺叶南折回客厅,拿了包刚开的烟扔给他。
两人一道去了花园。
蔺叶南单手插兜,头向后仰起,吐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