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音才落,就见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前,她不敢多看,转身欲走,手腕却突然让他紧紧握住。
他的手有些凉,阿婉只觉那抹凉意直达她的骨血,抬头一看,借着路边的灯火,这才瞧清他身上一件绯色衣袍,连披风也没有系,方才人多暖和,这会烟花散了人也慢慢散了,夜风又开始在河岸上肆无忌惮地蹿着,冻人得紧,她出门时就防着这个,特意在外衫里边套了件夹袄。
这人脸上不见波动,仿佛跟没事人一般,阿婉一面在心底怪自己瞎操心,一面道,“您回吧,风大了。”
许砚行松开手,却势必要让她一同去许府的意思,“本官有话问你,这里人多不方便,所以你得随本官走,明白?”说完,他在衣袖处抚了抚,语调不轻不重,“你再不跟上,本官只能拉着你走了。”
阿婉脸蹭地一下发起热来,外边人多眼杂的,拉扯在一道,自然不成样子,她也相信这人做得出,她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
许府她没来过,这会也没心思和时间观赏,直接跟着许砚行上了那座最高的楼阁。
侍女们早就事先在里边放了暖炉子和炭盆,他回来时,阁内已经暖和如春,于是又进去将这些东西取出来,许砚行叫住其中一个,将那侍女手中的铜色小暖炉拎了过来塞进阿婉手中。
阿婉并不觉得冷,“许大人,奴婢不需要,您拿去暖着吧。”
许砚行没理她,自个在一面方形矮桌前席地而坐,这才冲她点点下巴,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别站着了,坐下来。”
地上铺着灰色的绒毯,就这么坐上去,又舒服又暖和,阿婉端坐着,道,“许大人,您有什么事便说吧。”
“不急,”他拍拍手,接着侍女们轮番进来,手上竟端着菜肴,小小一张木桌,瞬间摆满了饭菜,最后端上来的是一份烧炭锅汤炉子,
阿婉看着这一桌子菜肴,有些发愣。
“今天什么日子?”他夹了一片菜叶子放入滚烫的汤水中过了过,随后放到她碗中。
“年节。”阿婉整个人傻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砚行这是在做什么。
“趁热吃。”
他没有继续深入说年节这事,只是微微眯眼看着她,
阿婉像是想通什么般,眸子一亮,她看着这满桌的菜,这是年夜饭吗?
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坐在桌旁吃过一顿年夜饭,在宫里时,每年大年夜,都要办宫宴,她得在宴席上伺候卫太妃。
记忆中只有年幼时,爹娘还在时,一家人凑在大炕,吃着粗粮杂汤当作年夜饭。
虽然他没说明,可阿婉已经默认这就是了。
眼底尽是满足。
虽然方才说好要谈事的,可是这会许砚行也是一副不吃完便不打算说的模样,如此她也自然不会再催,眼前的佳肴也是味香色俱全,她晚上出来的早,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既然来了,那也不能白来,筷子不敢伸得太远,她守着自己两亩三分地般,在手边的菜碟子里夹着菜。
两人不说话,默默吃着饭,阿婉眼睛不敢往上看,于是趁着低头吃饭的片刻,借着眼底余光偷偷打量着许砚行骨分明而又修长的手,翠玉筷子握在他手里,随后筷尖落在一块沾丝蹄肉上,接着,就见那只手往前送了送。
阿婉咬了咬唇,看着赫然出现在自己碗里的蹄肉,面上覆着的肉酱汁滑入白花的米饭里,散着一道浓郁的香味来。
察觉对面那人在看着自己,阿婉拿筷子的手有些无所适从。
“出宫了,有什么打算?”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随口问她话。
阿婉盯着那块肉,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吃,听到他问,心不在焉地回他,“没有什么打算,就像您之前说的,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许砚行放下玉筷,拿巾栉在嘴边擦了擦,轻嗤了一声,“相夫教子?”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