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阳凝视着前方的路况,低声说:“韩离有点孤注一掷,为了救韩哲,大概是准备连自己人都出卖了。我刚才去问过韩哲的案子,韩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律师要是辩不好,他可能会判死刑。”
洛然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喃喃:“死刑吗?判成死缓或者无期徒刑的可能性高吗?韩离很看重这个弟弟,应该不会在律师费上吝啬的。”
斐阳扬了扬眉,问:“这次的关键不在于韩离,而在于你。洛然,你希望韩哲死吗?”
洛然的脸上出现一抹嘲讽意味浓厚的笑容,“我希望?呵呵!这个世界的规则什么时候是围着我转的了?”
斐阳没有回答洛然,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肃穆,好像洛然的一两句话已经戳中了问题的核心。斐阳没有说出真相的准备。
洛然侧过头睁眼看向车窗外的街景。明亮的路灯下,路边一整排的法国梧桐,苍翠茂盛,三两行人在人行道上悠闲逛着,应该是晚饭后的散步吧?
曾几何时,洛然也有过这样悠闲的时光。不过是母亲健在的时候,被牵着手走过马路,偶尔还要央求母亲买一支冰激凌或者一块口香糖。那个时候,实在是年纪太小,不懂得这就是幸福。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母亲既然不在了,自己的幸福自然也是不在了。
洛然无声的叹息,忽而转过头去看坐在旁边开车的斐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斐阳微微怔住,却没有逃避这个问题的打算,“在一个男人为我挡子弹的时候。”
洛然挑高了眉,“他还活着吗?”
斐阳面色如常的开车,唇边甚至勾起一抹笑容,“不,他死了。我亲手把他埋了。”
洛然完全没想到斐阳会如此坦诚,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们是恋人?”
斐阳摇头,“他是我的钢琴老师。我想,他到死也不知道我喜欢他。”
洛然直起腰,细细打量斐阳的神情,“为什么是他帮你挡子弹?”
斐阳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最后转过头来朝洛然笑笑,“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后来又觉得那可能是他的本能。老师保护学生,这应该算是一种职业操守?”
洛然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断言:“他喜欢你。”
“吱——”
斐阳猛然踩下刹车,转过脸看着洛然,眼神冷得像冰,“为什么?”
洛然没有被斐阳陡然转冷的脸色吓倒,他很轻松的耸了耸肩,“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一个人,除了喜欢,再没有别的可能。反倒是你说的职业操守,听起来像是个安慰你自己的借口。”
斐阳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听到洛然的解释而好转,他依旧是那样冷冷的,甚至有些凶残的样子问洛然:“为什么?”
洛然有点不耐烦,他也不是个善于分析别人内心世界的人。虽然有些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到了斐阳心底的暗伤,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没有为什么了。不管那个时候你多大年纪,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