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
车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时速赶往威斯汀,明明只有三月的天气,气温也不过十来度,可我已在车中打起了冷气,却依旧还是无法驱散我心头那满满的焦躁与不安。
在电话里邵峰明明告诉我,长海那块地已经签下来了,可我却没有因此感到一丝快意和欣慰,因为现在我满脑子里都是楼梯口那米黄色地板上一大滩暗红色的污迹,我嗅过的,那味道是腥的,我肯定那是血!
空荡荡的房子,消失而去的女人,一大滩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渍,还有这本不该在威斯汀签下来的合同……
这一切构成的是让我为之发悚的一个念头,那念头会是真的吗?真的会是真的吗?
我惴惴不安地推开4102的房门,邵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两只脚搁在面前的茶几上轻轻摇晃,一脸说不出的惬意。
见我进门他晃了晃手中的合同,对我道:
“景宇,签下来了呢!”
呼吸意外地有些急促,声音也发起颤来。
“女人呢?”我问。
他向房间的方向一努嘴……
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是成真了,站在那堵黑色的房门前,从没发现一扇门可以是这么重的,我推了两次居然没推开。
第三次我深深吸了一口,鼓足了勇气一推……
红!满目都是猩红!
床单上,地毯上,墙面上,都是溅开的点点红痕,与之相比女人缩在角落里颤抖着的身躯是那般苍白与无力。
我惶惶地走近了两步,看清了那个瑟缩着的身影,女人如同一只被人玩坏的洋娃娃,身上的衣衫被扯得七零八落,皮肤上横七竖八的青紫瘀肿,只有一点我看错了,其实她一点都不苍白,因为正有殷红的血水从她的唇角溢出,染透了她胸前的皮肤,那苍白对着鲜红的强烈反差,那空气中刺鼻异常的气味……
我一下呆在那里,好半晌才敢用手指轻轻触碰上她的面颊:
“安然……”
她缓缓睁开了眼,往日里那双总是透着迷人光彩的眼睛,如今只有灰败和藏不去的痛苦之色,只是在看到我以后,那双眼睛掩去了一切情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
“钱呢?”她费力地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我没能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反问道。
“钱啊?五百万呢?”她显然激动了起来,双颊一阵不正常地潮红,青紫色的唇角边涌出了细长的血丝。
我更加莫名了。
“五百万?什么五百万啊?”我胡乱地擦拭着她唇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愈加费解了。
“不是说好了吗?合同签下来就给五百万的吗?”她那双失神的眼眸死死盯着我,那眼光是如此地摄人。
“是啊!景宇,她一直在等着你给她送钱来呢。”邵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笑着搭腔。
看着邵峰面上的那种笑容,我想我已能猜到事情的始末,心疼、震惊、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立时纠结在了一起。
“邵峰,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冲着邵峰大声喝问道。
“为什么?”他扬了扬手中的合同笑道:“为了它咯!”
愤怒充斥了每根神经,我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大声道:
“我说过的,这样签下来的合同我不会要的!”
“景宇,别假清高了!”他讪笑:“这份合同现在能救公司的命,你觉得亏欠那女人的话,把她要的五百万给她就是了!”
愤怒像燎原野火一般在胸膛里熊熊燃烧,我知道就算再与邵峰说下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