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胖球一边拆着压缩饼乾,一边看了看青青,道:「喂,丫头,你不是说你认识路吗,你现在倒是说说看,下一步我们该往哪边走?」
此言一出,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青青。
青青看了看天边的落日,说:「现在还不行,要再过半个小时。」
我们都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半个小时後,青青爬上了一座很高的沙丘。
此时的夕yan已经一半落在地平线以下,绚烂的晚霞将原本金hse的砂砾染成了一片血红se的沙原,而原本的滚滚热浪正以惊人的速度层层退却。
沙漠地区由於云量少,面积辽阔,地上又缺乏绿se植被,所以一旦太yan下山,气温会降得非常快,我穿着短袖已经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青青站在那座沙丘的制高点,将马尾辫上的发带扯下,顿时,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晚风里飘飘然然,那窈窕的身影衬着大漠落日的背景,一眼看去简直如诗如画。
胡胖球嘴里的压缩饼乾咬到一半,几乎都有点看呆了。
每个人都不出声地望着她。
青青闭着眼睛,展开双臂,在沙丘之顶一动不动地站了大约十分钟之久,然後顺着斜坡动作灵巧地滑了下来,往西南方向一指,说:「那里。」
「噗」地一声,胡胖球差点被饼乾碎屑呛到,瞪着眼睛啼笑皆非地说:「什麽这里那里的,你以为自己是神婆吗?你刚才在ga0什麽名堂?」
青青一脸正se道:「我是在听声音。」
「听声音?什麽声音?」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青青把马尾重新紮了起来,一边紮一边解释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我从小就可以听到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的源头,便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我看着她,忽然问:「你之前说你十二岁那年去过一次乌邙——」
「对,那次就是因为我好奇地循着那个声音一直走一直走,到最後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乌邙,不过乌邙很大很大,我并没有更加深入地走进去,只是走到边缘地带,就被父母找到,然後带了回去。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再去一次乌邙,因为我想要弄清楚,那多年来一直缠绕着我的声音,究竟是怎麽回事。」
居然还有这种离奇的事情?这丫头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大家一时间都没出声,只是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萧然点了一支烟,突然问了句:「那是什麽样的声音?」
青青看了看他,说:「是一种呼唤。」
「呼唤?」
「对,那个声音好像……好像是在叫我……」青青回头望向自己刚才所指的方向,停顿了片刻,道:「那是个nv人的声音,很轻,很飘渺,需要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才会听得到,她在不停地呼唤我,一遍又一遍,阿依塔雅,阿依塔雅,阿依塔雅……」
说着,青青耸了耸肩,又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四个字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她好像……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那……你有没有试着回答她?」
我提了个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疑问,却没想到青青居然点了点头,说:「当然有啊,可是对方好像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只能我单方面地接收到她的讯息。」
「那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听到这个声音?」
萧然缓缓吐出一口烟,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青青愣了一下,说:「没有,哥哥姐姐和爸爸妈妈都说听不到,只有我一个人。」
话音落下,眼镜男沉默了片刻,冷声威胁道:「臭丫头,以上这些,你最好说的全都是真话,否则,我会把你活埋在这片沙地里。」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青青回敬了他一句。
无论如何,现在青青是我们唯一的向导,我们姑且只能相信她的话。
吃过晚饭之後,我们便开始了进入沙漠腹地後的第一晚休息。
大漠的温差悬殊,往往正午的气温直b将近五十摄氏度,热得可以烤熟人r0u,可一到了晚上却又骤然跌破零度,甚至会出现薄霜和冰冻的凝露,简直是真正意义上的冰火两重天,而且由於面积辽阔一马平川,四周围完全没有什麽遮挡物,所以夜晚的风力极强,整片大漠里风沙弥漫,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们选择了一个较为平坦的低洼处安营紮寨,然後将两辆越野车挡在风口。
沙漠越野车的底盘高,车身高大结实,虽然不能完全挡住狂风的侵袭,但是至少可以抵挡一些沙尘,以避免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帐篷被砂砾埋掉。
我们有六个人,三顶帐篷。
帐篷全都是防水防风厚实又牢固的军用帐篷,紮在沙漠里起码不会被吹飞,并且每一顶帐篷都足以容纳五人以上,不过不知道为什麽,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共识或是约定,每次安排住宿,萧然始终是单独一间。
所以,现在就变成了五个人,两顶帐篷,一顶是眼镜男他们的,一顶是青青的。
青青拉着我的手臂,抢在众人开口之前,毫无顾忌地说:「我要和静流一起睡。」
一瞬间,我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有点尴尬。
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和nv孩子单独睡过一间房。
萧然「嘿嘿」地笑了两声,叼着烟,痞痞地说:「或者,我也可以把我的帐篷让给你,我来和那个小妞一起睡。」
「不行!」我断然一声喝斥,赶紧挺身挡在了青青面前。
青青握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她的帐篷。
青青握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她的帐篷。
「看来选择你是对的,以後如果谁当了你的nv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吧。」青青笑望着我,亮晶晶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暧昧的意味。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一声不响地背对着她躺了下来,并且尽量地贴近帐篷边缘,把身後一大片空间全都留给了她。
静默了片刻,青青忽然说了句:「其实……其实刚才我还有件事没有说出来。」
「嗯?什麽事?」我睁开眼睛,问。
青青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我是他们捡来的。」
「什麽?捡来的?」我愣了一下,猛一回头,却看到这丫头居然已经脱光了外衣,只剩下……剩下里面一截粉红se的bra……
靠!好大!刹那间,我整张脸彷佛火烧一样的发烫,慢慢垂下视线,一点一点机械地扭过头,清了清嗓子,装作刚才什麽都没有看到。
「咳咳,这、这样啊……难怪我一开始就感觉你和你家里人长得不太像……」我喃喃地说着。
确实,我很早就有这种感觉,他们一家五口人,站在一起的话,青青的哥哥姐姐和她父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家人,却唯独她,无论轮廓五官还是气质神态,都与家人截然不同,说白了,就是她b较漂亮,而这种漂亮的基因,却是她的父母完全不具备的。
我有胡思乱想过,也许青青不是他们亲生的,却没料到这个猜测居然是真的。
青青笑着,似乎毫不在意,道:「其实这件事我自己根本没有印象,但是我妈说,我是五岁那年自己一个人从沙漠深处走出来的,当时刚好被他们看到,就带了回去,而之後也一直没有找到亲人,所以他们就领养了我。」
「沙漠深处?」我皱了皱眉。
「对,我妈说,我走出来的那个方向,应该是乌邙。」
「乌邙?」我不禁又是一愣,想要回眸看她,可是头转到一半就y生生地忍住了。
青青笑了下,说:「所以,我一直在猜测,我的父亲,或者母亲,很有可能也是挖宝的人,当年他们带着我深入沙漠腹地,也许是遭遇了不测,也许是迫不得已,总之,他们最後扔下了我,我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他们,不过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到底是长什麽样子……」青青呢喃地说着,声音愈来愈轻,愈来愈轻,轻到最後彷佛是在梦呓。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禁苦笑了下。
呵,这小丫头,旁边躺着个才见面没多久的陌生男人,居然也毫无防备,就这样裹在睡袋里睡着了,恬静的睡容里还带着一抹恍惚的微笑,也不知是梦到了什麽。
虽然我不清楚这丫头说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不过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回眸,我确确实实地看到了一样东西,在她的x口,有一个清晰的暗红se印记。
那是一块……一块胎记吗?可是又有点不像,因为形状非常规则。
我不知道具t该怎麽形容,那个圆圆的印记大约有一个拳头大小,一眼看去就好像是颗六芒星,也有点像是……太yan?
等等!太yan?这个图案,我好像之前在哪里看到过?
我突然间一个激灵,「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对了!是那只快递的盒子!二哥叫人送来的那只纸盒上,就有一个这样的标记!
只不过那个标记是用黑se马克笔临时画上去的,所以看起来并不工整,有点草率,但图案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也许是我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吵醒了青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无线小夜灯幽暗的光线里看着我,问:「怎麽了?」
我也在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终於还是问出了口。
「你x前的那个,是胎记吗?」
青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0了0自己的x口,突然间明白了什麽。
「哦,你是说这个啊?这个应该是胎记吧,我也不清楚,从小就有的。」
我看着她,没有再说话,而接下来,我便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奇怪的太yan图案究竟代表了什麽?为什麽青青的身上也会有这个图案?这与二哥的失踪又有何关联?
这三个问题反反复复地纠缠着我,以至於我闭着眼睛却愈睡愈清醒。
外面的风声大得如雷贯耳,「啪啦啦啪啦啦」地吹打在帐篷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x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悄悄拉开拉链,走出了帐篷。
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呼啸而来的寒风夹杂着淅淅沥沥的沙子,紧贴着我的皮肤一道道刮过去,那种感觉,就彷佛是被带着倒g的野兽舌头慢慢t1an过,疼得有点刺骨。
我不禁抱起双臂哆嗦了一下。
现在的气温,恐怕已经接近零度了吧,就连我呼出来的气息都已经变成了一团团白雾,而我却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这沙漠里的天气真是bnv人的脾气还多变。
我丝丝地ch0u着凉气,踩着夜露中微微sh润的砂砾,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辽阔沙原,一片沉沉的si寂。
这里既没有城市夜晚偶尔路过的车辆引擎声,也没有乡村路边草丛里浅y低唱的蛙叫虫鸣,什麽都没有,没有任何生命t,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静如si寂。
我站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浩瀚荒漠之中,抬头仰望着灿烂星空,心底里暗骂了一声。
靠!老天真是跟我开了一场极为过分的玩笑!
一个礼拜之前我还在绞尽脑汁地四处投简历找工作,却怎麽都没有想到一个礼拜之後的今天居然荒唐地站在了一片杳无人烟的沙漠里吹着冷风。
等找到了二哥,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拳!
我咬了咬牙,刚想转身躲回温暖的帐篷,却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抹人影。
那抹人影正在从营地向外走去,独自一人。
我赶紧往前追了几步。
没有云层遮挡的月光在这浩渺的沙原里显得格外明亮。
我和那抹人影拉开大约有三十米的距离,跟在後面亦步亦趋。
皎洁的月光之下,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人,是萧然。
他穿了件深se外套,背後背着那把长长的用白布包裹着的却邪剑,一个人走在飞沙走石的荒漠里,身後留下的一串脚印很快被淹没在风沙里。
他这是要去什麽地方?他想g什麽?
望着前方的背影,我的眉头愈拧愈深,心中充满了疑惑。
萧然在沙地里走了很久,我一路悄无声息地尾随着他。
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我只能大概估测一下时间,我们至少已经走了有超过一个小时,此时已经距离营地很遥远很遥远,并且在连续翻过了好几座沙丘之後,我恐怕已经彻底无法辨认回去的路。
要知道,在狂风侵袭的沙漠里,那一座座沙丘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慢慢移动,尤其是一些小沙丘,被强大的风力推动着不停地向前产生位移。
因此,在沙漠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地标参照物,只能依靠指南针,星象,日起日落,或者是自己的直觉来判断方位。
而此刻,如果没有前方萧然的背影,我想我肯定已经迷失了方向。
所以,我不得不跟得他很紧,生怕自己一个人走丢,但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於是只能怀着这种无b矛盾的心情一会儿走快几步,一会儿又在原地停一停。
这片辽阔而又单调乏味的沙原里空无一物,其实只要萧然一个回头,肯定就能看到我,但是他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在不停地往前走。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还要这样继续再走多久,只能很被动地跟在後面。
夜半的气温愈来愈低,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我抱着肩膀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几次想要打喷嚏,可都y生生地忍住了。
前方横卧着一座高耸的沙丘,目测起码在三米以上,萧然动作敏捷地爬了上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在夜se中消失了身影。
我愣了一下,赶紧冲过去,加快速度地也跟着爬上了沙丘,可是因为手脚冻得已经有点麻木,一个不小心便滑了下来,等我终於气喘吁吁地爬到了顶端,再一看,却吃惊地发现,萧然,居然不见了。
放眼望去,苍茫的夜雾之中,四周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砂砾。
现在怎麽办?是继续往前去找萧然,还是往後去找营地?
可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後,我都不知道确切该往哪个方位走。
冰冷的夜风席卷着沙土在耳边「呼——呼——」地响,拉长的音调就彷佛是某种野兽的嘶吼,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这寂静的深夜里。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高耸的沙丘之顶,被无边的黑夜与荒漠层层包围着,茫然地望着脚底下这片寸草不生的沙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这是我第一次,t会到了未知的恐惧。在沙漠里迷路,几乎等同於si亡,如果我si在这里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而我的屍t,也许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我握着拳,咬着牙,伫立在寒风中轻轻颤栗着。
而就在这时,背後冷不防地响起了一个悠悠然的声音。
「啧啧,如果我只是去上个厕所,你也这样一路跟着我吗?」
我一怔,猛一个转身,却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萧然正站在眼前痞痞地笑望着我,一瞬间,悬在半空里的心,稍许安定了下来。
幸好,还有这家伙在,我还没有迷路。
深x1了口气,我没好气地看了看他,说:「鬼才相信你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为了……阿嚏,阿嚏,阿嚏……」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
萧然笑了起来,脱下外套扔了过来。
「当心别感染风寒,在沙漠里生病等同於一半自杀。」
我白了他一眼,把衣服扔了回去,「不用你管。」
萧然笑着摇摇头,摆出一脸困扰的表情,道:「啧啧,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你哥叫我照顾你,我总不能让你si在沙漠里吧?」
「你说什麽?」我突然一愣。
「我说我不能让你si在这里。」
「不对,前面那句。」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靠!你故意的是不是?中间那句!」我皱眉瞪了他一眼。
萧然笑嘻嘻地望着我,说:「你哥叫我照顾——」
「你认识我哥?」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认识我哥?」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两年前我和少天一起参与了却邪剑的监定工作。」萧然笑着耸耸肩。
我突然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道:「这麽说,二哥是不是有跟你联络过?他在哪里?在哪里?」
「啧啧,好激动啊,原来你有恋兄情结?」萧然戏谑地眨了眨眼睛。
我低吼了一声:「别扯开话题!回答我!二哥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他不是有跟你联络过吗?你怎麽会不知道?」
「冷静点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萧然被我摇晃得投降似地举起了双手,说:「少天只是那天在半夜三更打了个电话给我而已。电话里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拜托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其他什麽都没有说,就挂了。」
话音落下,我怔了怔,思索了片刻,问:「这个电话是什麽时候打的?」
「七天前。」
「七天前?」我皱着眉,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又问:「二哥为什麽偏偏会拜托你?」
我将最後那个「你」字的音咬得特别重,因为我不相信二哥和眼前这个流氓男的交情可以深厚到委托重要事情的地步。
萧然笑了笑,说:「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承诺过可以无条件接受他一个请求。」
「你欠二哥一个人情?」
「是。」
「什麽人情?」
我疑惑地看着他,萧然却只是望着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停顿了几秒,我说:「所以,二哥的请求就是……」
「保你安全。」
萧然扬着嘴角,幽深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我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了,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他的衣襟,失神地呆在那里。
在我听来,从来不会主动向人低头寻求帮助的二哥,这次之所以会向萧然提出这个请求,就好像是……好像是……在决意要去赴si之前的遗言。
我紧握着拳,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浑身都在发抖。
萧然从地上捡起了衣服外套,披到我身上,说:「你放心,既然答应了少天,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在进入乌邙之前,我会想办法把你送上直升机离开这里。
「乔四爷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肯定会追着你不放。所以,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新的住处,以及另一重新的身分。你在回去之後,暂时只能先离开s市,并且不要与任何你认识的人有所联络,直到这件事情彻底——」
「开什麽玩笑!」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怒斥道,「你凭什麽自作主张替我决定?」
「这是能保证你安全的唯一办法。」
「我不要回去!我要找二哥!」
「你留下来的话很有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总之,在找到二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着。
「啧啧啧,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小孩子,难怪你二哥会放心不下。」萧然摆出一脸无奈而又烦恼的表情看着我,说:「既然你这麽不肯配合,那到时我就只能来y的了,先把你揍晕,然後塞进直升机里。」
说着,他对我挑了下眉,挑衅似地笑了笑,然後转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怒上心头,猛冲上前拽住他的肩膀一拳挥了过去。
「混蛋!你敢!」
萧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侧身,轻巧地避开了我的拳头,我又抬起膝盖,飞起一脚猛踹了上去,萧然突然一个转身,脚步一移,人影一晃,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准备g什麽,就忽然间从背後被扣住了手腕,只是一瞬间,整个人天旋地转。
「彭」地一声,我被重重掀翻在了沙地里。
背部撞地的刹那,我不禁懵了一下。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有多悬殊。
萧然横跨在我身上,扣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按在沙地里,而另一只手中,竟然握着那把却邪剑,锋利的剑刃已经从散落的白布条里露出了三分之一,正牢牢地抵在我的颈项间。脖子上,传来了一抹冰冷的金属触感。
而b这丝触感更冷的,是萧然看着我的眼神。
银亮的月光下,他缓缓俯身,近距离地凝视着我,犀利的瞳眸中闪烁着一丝寒光,就彷佛某种掠食的凶猛兽类,浑身上下透着一gu危险气息。
我有点被震慑到了,怔怔地看着他,丝毫不敢动弹,就连呼x1也一下子凝固。
他微微眯起眼,带着不容辩驳的口吻,缓缓警告道:「你最好听话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
「否、否则怎麽样……」我咽了口唾沫,又惊又骇地瞪着他。
萧然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一秒,两秒,三秒……渐渐地,嘴角微微向上一扬,绽出一丝邪魅的笑。
「否则,我会替你哥好好管教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孩。」说着,他用剑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然後笑着把我从沙地里拉了起来,「好了,别再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了,一起走吧。」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走、走去哪里?你到底要去什麽地方?」
萧然回头看看我,从k袋里0出来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盒子上接着一根长长的电线,电线一直连到他手中。
我这才突然发现,他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副耳机。
「要不要来听听看?」他把耳机一头递给我,另一头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听、听什麽东西?」
这家伙,应该不会无聊到叫我一起听歌吧?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盯着那只长方形铁盒,看着看着,忽然间意识到,这好像是一只……无线电接收器?之前我有看到二哥摆弄过类似的东西,可那是在人口密集的s城,无论收到什麽样的电波信号都不稀奇,而现在……
难道在这片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居然也能接收到无线电波吗?
我不禁好奇地接过耳塞听了一下,萧然在慢慢调节着c作开关。
耳机里传来一阵阵「叽叽咕咕」的噪音,过了一会儿,噪音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古怪的、有规律的节拍。
这节拍很轻,很微弱,我要将另一只耳朵捂住,才能稍微听清楚一点。
嘀嘀嘀,嘟——嘟——嘟——,嘀嘀嘀……
嘀嘀嘀,嘟——嘟——嘟——,嘀嘀嘀……
这个奇怪的节拍一直在不断地回圈重复,一遍又一遍。
我摘下耳机,不解地看了看萧然,问:「这是电波故障吗?」
萧然笑了下,摇摇头,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面的电波所重复的节拍一直是,三声短音,三声长音,再三声短音?」
「对,没错。」我点头。
萧然蹲下身,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几笔,一边画一边道:「如果把短音看成是点,把长音看成是划,那麽这里面一直在不断重复的音调应该是这样的,你看。」
我凑过去低头一看,只见沙地上有一排由点和划组成的符号。
···———···
···———···
「这是……」我皱着眉,细想了片刻,猛然间一怔,不可思议道:「这难道是摩斯密码?」
「聪明。」萧然赞许地笑了笑。
我不禁又立刻追问:「这三个符号代表什麽意思?」
「摩斯密码中的点和划分别都有相对应的数位或者字母,而这一组代码相对应的则是——」
萧然一边说着,一边在沙地上写下三个字母:s。
「求救信号!」我吃了一惊。
「是,没错,有人一直在用无线电波发s求救信号,所以我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是在寻找信号的发s地点。」
「这个人一定是在沙漠里迷路了,我们快点去救他!」
我急切地拉住了萧然。
因为刚才我t会到过在沙漠里迷路的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绝望和恐惧。
萧然拍了下我的头,说:「别急,这个信号,不一定是现在发s出来的。」
「啊?什麽?」我愣了一下。
萧然解释说:「你知道无线电发s的原理吗?是因为大气层中有电离层的存在,它就好像一把巨大的伞,覆盖在地球上空,可以将无线电脉冲讯号折s回地球,但是折s的效率会随着季节气温以及波长频率的变化而变化,尤其是像在这种沙漠地区,频率会非常不稳定,所以,我们现在接收到的这个求救讯号,有可能是刚发s没多久,但是更有可能,已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听闻此言,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发s求救讯号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遇难了吗?」
「我不能百分百肯定,只能说,这个概率非常大。」萧然说着,便又继续循着电波信号往前走去。
我赶紧加快步伐跟在了後面,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尽快找到那个求救的人,也许……也许他还活着,正在等待救援也没一定。」
萧然回头看看我,挑了下眉,说:「你以为我是去救人的吗?」
「啊?难道不是吗?」我愕然。
「你以为我是红十字会的义工还是警察?我为什麽要去救这个人?」他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无辜。
我不禁皱眉道:「如果不是去救人,那你现在为什麽要去找他?」
「哦,我只不过想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同行、有没有带着什麽好货se罢了。」
「什麽?你……原来是想要趁火打劫?靠!」
我被他说得呆了一下,愣了几秒钟後,心中一声冷笑。
呵,这家伙,刚才有那麽一个瞬间我差点误以为他是好人,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自嘲地撇了撇嘴,我一声不响地跟在了他身後。
荒漠里纵横席卷的风声贴着耳畔呼啸而过,远天里新月如钩,映衬着层层叠叠一望无边的迤逦沙丘,彷佛悬挂在浪cha0凝固的海面上一轮恍惚的银盘。
广袤的沙海,si寂的大漠,雄浑而壮阔,静穆而苍凉。
我紧紧裹着萧然的外套,顶着寒风,在沙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费力地往前行走。
此刻若是有空拍的俯瞰图,我相信自己的身影一定b蚂蚁还渺小。
「你刚才在跟着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是跟丢了的话,你就迷路了。」萧然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
我微微一怔,抬起头。
他又道:「不要小看这片沙漠,小看它的话,你会si在这里。」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步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後,眼前出现了一座高达几十米的沙丘。
萧然身手敏捷地往上爬了几步,然後回头看看我,笑着伸出手。
「怎麽样,还有力气爬吗?」
「啪」地一声,我毫不客气地打掉了他的手,冷声道:「你也别小看我。」说着,我便开始手脚并用地往沙丘上爬。
但其实,爬沙丘要b登山还难得多,因为沙子是柔软的,并且具有流动x,一脚踩进去根本就没有着力点,稍微一蹬便整个人往下滑,如果再不留神,就会顺着沙流一起滚落下去,所以我只能咬着牙尽量地把手脚探进沙子深处,以加强凝固力。可是沙子里埋着许多尖锐的砂岩碎砾,我才爬了几米,双手就已经被割得满是血口,稍一用力就疼得好像徒手握在刀刃上。
「呵。」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笑。
我抬起头,却看到萧然脱下自己手上的半指皮手套扔了过来。
「小孩子别那麽逞强,会不讨人喜欢的。」
「taade敢再叫我一声小孩子你试试看!」我恼怒地瞪着他。
其实我并不是忌讳被称作「孩子」,而是厌恶他在叫我「孩子」的时候语气里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让我感觉自己被小觑了。
萧然「嘿嘿」笑了两声,道:「你难道不是整天跟在你哥身後的小p孩吗?」说着,他手里变魔术似地多了一样东西,不怀好意地冲我扬了扬。
我愣了一下,趁着月光,眯起眼睛探过头去仔细一看。
「靠!这、这张照片你哪里来的?」
我突然失声大叫了起来,震惊地张着嘴巴如同活吞了一只si苍蝇。
这是一张我十八岁生日时的照片,二哥和雪洺姐来我家替我庆生,我打赌输给了二哥,只能愿赌服输地穿上了雪洺姐特意为我挑选的一条nv仆裙,头上还戴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二哥笑得几乎下巴脱臼,雪洺姐一边叫我摆姿势,一边不停地按着快门,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简直就是我人生中不堪回首的「w点」!
「为、为什麽你会有这张照片?」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萧然邪恶地一扬嘴角,笑着说:「那天你二哥只是打了个电话托我照顾你,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你长什麽样,於是我就从他的网路相册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靠!那里面有那麽多张照片你偏偏选了这张?你、你、你把照片给我!」
我急着伸手想要去抢夺照片,可是刚往上踏出一步,突然脚底下一滑,顿时整个人失衡,好像踩空楼梯一样连滚带爬骨碌碌地翻滚下沙丘。
「哈哈哈哈,你简直太可ai了,哈哈哈……」
看着我的糗样,萧然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混蛋!笑什麽笑!快把照片给我!」
我狼狈地从沙地上爬起来,甩了甩满头的砂砾,也顾不得手掌和膝盖的伤痛,便又立刻再次爬上沙丘,拼了命地去追赶前方萧然的身影,可谁知他一个转身,竟然加快速度地往上爬了起来,我跟在後面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只能一边气急败坏地将我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统统破口而出,一边拼尽全力地埋头往上爬。
直到憋着一口气爬到沙丘之顶,不知道为什麽,前方的萧然却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差点又要向後翻滚下去,幸好被萧然一把拉住了手臂。
「混蛋……你、你、你把照片……给我……」我气喘吁吁地说着,一抬眸,却突然间怔住了。
因为我看到高耸的沙丘底下,竟然是一片银白se的……雪地?
不,不可能,沙漠里怎麽会下雪?
我啼笑皆非地否认了这个想法,视线再慢慢往远处移过去,却又吃了一惊。
只见茫茫「雪原」之上,竟然整整齐齐地停着十几辆集装箱货运卡车,而在围成圈状的卡车内侧,驻紮着数十顶军用大帐篷。
看上去,那就好像是个人数众多的集t营地。
难道那些人都是来「挖宝」的吗?还是沙漠探险队?
可是为什麽,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从沙丘下来之後,我踩上了那片白花花的「雪地」。
出乎意料的,「雪地」并不柔软,而是很坚y,鞋底踩上去的时候会发出来「嘎吱嘎吱」的碎裂声,就好像踩在一地的碎玻璃上。
我蹲下身,伸手0了0,放在明亮的月光底下仔细一看。
指尖上沾着些许细碎的透明结晶t,触碰到伤口的地方异常疼痛。
我把指尖放进嘴里t1an了下,居然是咸的。
「这是盐?」我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萧然。
萧然已经从口袋里取出了远程手电筒,顺着白茫茫的「雪地」照s出去。
四下看了一会儿,他说:「这是湖的屍t。」
「湖的屍t?」
「是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是一片咸水湖。」
说着,萧然在我旁边蹲下身,把「雪地」表面的细碎结晶t拂去,然後用手电筒的光芒对着地面表层笔直地照shej1n去,只见光线所过之处,银光闪闪晶莹通透,还泛着些许r白se的反s光晕,就彷佛一片厚厚的光滑而平整的透明「冰层」。
「这些都是盐硷的结晶t。」
「盐硷?这里为什麽会有盐硷?」我皱眉问。
萧然0了0「冰层」,道:「你听说过海子吗?」
「海子?就是沙漠中的绿洲?」
「对,海子,通常也被称为沙漠中的绿洲,就是指如同玉石一样镶嵌在广袤沙漠中的湖泊,而这些湖泊,有的是咸水湖,有的是淡水湖,湖中会生长着绿se植物和某些特定的鱼类。不过,沙漠中的海子也并非永远存在的,由於外界客观条件的变化,在历经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之後,许多海子都会慢慢枯竭si亡。
「所以,现在你所看到的这片盐硷结晶,应该就是许多年前,含有高盐分的咸水湖海子在彻底乾涸沉淀之後,慢慢凝结而成的一片盐壳之地。」萧然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盐粒,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说,是湖的屍t……」
我恍然大悟地抬起头,一眼望出去,看不到尽头的茫茫「雪地」在皎洁的月辉之下闪烁着层层叠叠的银光,想必多年前,这里应该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吧。
我叹息着,回眸看了看驻紮在「雪地」边的那片营地,好奇地走了过去。
「喂,等一下。」
萧然「啧」了一声,一把拽住了我的後衣领。
「别那麽冒失,你不觉得那片营地有问题吗?」
「有什麽问题?」我眨了眨眼睛。
萧然转头望过去,说:「你看那片营地的规模,少说也应该有上百人,可是现在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连一盏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哦,这个问题我刚才也有想到过,可是——」我一边说,一边瞟了他一眼,嘲讽地笑了下,道,「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发神经,半夜三更不睡觉,拿着个无线电台到处乱跑的。」
「哦,这麽说的话,那……喜欢跟在发神经的人身後一起到处乱跑的人是什麽?」萧然扬着嘴角,笑着斜眼看看我。
「你……」我顿时语塞,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却听萧然又道:「不管那群人究竟是来g什麽的,上百人的营地,不可能晚上没有人守夜,毕竟这里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不是城市,脱离了执法范畴,远离了一切人类世界该有的文明法则。说白了,在这里,烧杀掠抢都无法被制裁,而如果要弄si一个人,只要挖个坑把屍t就地掩埋,就永远也不会被发现,简直b踩si一只蚂蚁还轻而易举。所以,沙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萧然用一种很淡漠的语气缓缓叙述着这番话,听到最後几句之时,我不禁背後浮起丝丝寒意,转眸看了看他,却发现他的嘴角仍然挂着那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沉默了片刻,我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来挖宝的,而是另有目的,对不对?」
萧然忽然驻足,回头看了看我,清朗的月光下,那双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中带着三分笑意七分邪魅,他说:「这个问题,现在暂时还不能回答你。」
我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那要什麽时候才能回答我?」
他幽幽地笑了,对我g了g手指。
我疑惑地走过去,他低头凑到我耳畔,用一种很暧昧的语调,悄声说了句:「等你不再是小处男的时候就可以回答你。」
我一怔,顿时满脸烧烫起来,一拳猛挥过去,怒斥道:「taade滚!」
「啪」地一声。
萧然接住了我的拳头,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转身向前走去。
我咬牙切齿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的背影。
该si的,又被这家伙捉弄了!
我气恼地握着拳,无b郁闷地跟在他身後。
不过,刚才的那些话,萧然说的是对的。
上百人的营地,多半是一个有规模有组织的团队,而既然是一个团队,就势必有领导者,有分工职守,有负责保全的人员,所以,晚上不可能没有人值班守夜。
而现在,那片营地里,却连一星灯火都没有。
萧然握着手电筒,走得很谨慎,我跟在他旁边,也放慢了脚步。
这支手电筒的光线很强,s程也b普通的手电筒要远得多,我们站在十几米开外,看着那一辆辆围成圈状的集装箱货运卡车,我数了数,一共有十七辆。
每一辆车的车身上都印有「k省地矿局」的字样,并且集装箱的门上写有「危险物品,请勿靠近」的红se警示语。
「这难道是一支采矿队?」我小声问。
萧然点了点头,道:「估计是的,沙漠地区经常会出产放sx矿石。」
「哦,难怪会有那麽多人,原来是来开矿的。」
我恍然地望着那些驻紮在卡车包围圈中的帐篷,想了想,忍不住又道:「可是好奇怪诶,他们为什麽要把集装箱卡车在外面拦成一圈?是为了抵挡风沙吗?」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很微妙的语气说:「有可能是为了抵挡风沙,但也有可能……是为了抵挡某些东西的入侵。」
「某、某些东西?」我不禁嘴角ch0u搐了一下,目光异样地看着他,问:「会是什麽东西?」
萧然瞥了我一眼,说:「跟你开玩笑的。」
我又ch0u了下嘴角,「靠」了一声,皱眉道:「拜托你开玩笑的时候就用开玩笑的表情来跟我说好不好?现在这一脸严肃的样子谁信啊?」
萧然呵呵笑了起来,戏谑地眨了眨眼,问:「怎麽,怕了?」
我一怔,转过头,哼笑了一声,道:「鬼才怕!」
萧然看着我,无声地笑了下,没有再说什麽。
接下来,我们一前一後,穿过集装箱卡车的包围圈,走进了那片营地。
这里一共有十二顶帐篷,分成三纵四横,好像标兵列队一样,整整齐齐地驻紮在沙地里,而每一顶帐篷里,都宽敞得足够容纳下十五至二十人,堪b一间舒适的蒙古包。我和萧然在这些大型帐篷间慢慢走动着,就好像两个深夜潜入别人家院子里的贼一样,一边放缓步子,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偌大的营地里静得出奇,一片幽寂之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鞋底踩在盐硷地上发出来的「咯吱咯吱」的脆响,听得我心里有点毛毛的。
为什麽上百人的营地里会如此安静?甚至连一点鼾声都没有?
走着走着,我便很快知晓了答案。
因为没有人!十二顶帐篷里空空荡荡。
食物,水,便携锅炉,甚至是洗完之後晾晒出来的衣服,还有一些消遣用的扑克牌和棋盘,所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却唯独看不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