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宽阔的大道,来食堂吃饭都要经过这里。
银杏树在冬季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春天才发一点?点?嫩芽,显得有?些萧索。但这个时间点?学生很多,来来往往很多人。
下?着小雨,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撑着各色的伞在这条道上慢慢地走?着,形成了一条彩色的道路。
燕越书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慢慢走?在其中。
尽管人群拥挤,她一抬起伞,便看到了池盛。
虽然没有?交通信号灯,但学生们?走?路时,大多习惯往右边走?,所以一条大道被分成了两部分,相对?移动。虽然在各自的人流中,但燕越书和池盛都走?在靠近中间的地方,所以她一抬伞,就看见池盛和她迎面走?来,她立刻将伞低了低,将自己的视线挡住。
在这么多的学生里面,池盛早就看见了燕越书。
燕越书这时候还穿着一件很膨胀的羽绒服,像个行动不便的球。
他怀疑她看到了自己,但像缩头乌龟一样,迅速地用伞将自己罩起来,并且脚步开始往道路的边缘处挪过去,往靠近银杏树的路边走?着。明明是竖着走?的路,被她走?成了横向。
池盛原本笔直地向前?走?着,这时候鬼使神差地,随着她一起走?了横向,他想?和她撞一下?,甚至走?到了出食堂的人流中。
燕越书错误估计了形势,因?为走?着走?着,她从低矮的伞沿看到了池盛的鞋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在要撞上的那一刻,她一个旋转平移,挪开了,然后将伞面压得更低,和那双鞋子的主人擦肩而过。
她走?了几步路,才回过头来看。
然后那么不巧地,池盛也回过头来看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各自转了回去,沿着原本的道路走?了。
燕越书转过去的时候,又开始心?乱了:池盛明明走?的是左边的路,怎么走?着走?着能走?到右边?难道是特意堵她的?不然怎么还回头呢?回头看的方向也是自己啊!
燕越书有?点?惊恐,池盛会不会是要来告诉她,小乌龟死了!
或者只是巧合?
……
那几天总是下?蒙蒙细雨。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池盛和李友裴一道出了教室,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外面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李友裴一走?出教学楼,就被小雨滴了一下?,他一个转身转回教学楼内:“又下?雨!我去拿把伞!”
池盛刚刚走?出来,手伸出去试了试,说:“细雨,几步路就到校门口了。”
李友裴却头也不回地跑回楼上去拿伞了。
池盛便回到教学楼的屋檐下?,等着李友裴拿伞下?来。池盛在等的功夫,有?一个女?同学跑过来和他打招呼,问他:“要不要一起走??我也去校门口。”
池盛是学校里的名人,大家都知道。他的车在校门口等着,不少人都认识他家的车。这女?生也知道,她家也有?车子接送,都在校门口。
池盛拒绝了:“不用,我同学去拿伞,我在等他。”
这个同学只好自己撑着伞走?了。
池盛见人太多,只要他抬头看楼梯口,就有?人来和他套近乎,他便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玩起手机来。他玩了一会儿?手机,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
雨下?得不大,大部分人都撑着伞在走?。各色的伞挤在一起,形成一片彩色的世界。
他看到有?个偏瘦的女?生,撑着一把和她身形不匹配的很大的黑色伞,他觉得这伞有?点?儿?熟悉。
“燕越书。”
他喊了一声。
燕越书反应慢半拍似的,然后才回过头来。她举着那把很大的伞,小雨细蒙蒙,柔弱可欺,令人心?生怜惜。
池盛往她身边走?过去,笑着问她:“去哪儿??”
燕越书有?些惊讶。
她看见了池盛等在教学楼屋檐下?,但她以为和自己无关,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以为是幻听,又向前?迈了一步,才回过头来,望向池盛。
燕越书眼?睛都睁得更圆了:“宿舍。”
池盛停在她的伞外,任由细雨如丝,落到他头发上,落到他肩头,落到他握着手机的手上。
燕越书想?将他罩进来,却找不到理由。
池盛放学后要回家,去的是教学楼前?面的校门口;她放学后回宿舍,去的是教学楼后面的宿舍楼。只有?教学楼前?面通往南边的一条不足十米长的小道,她可以带他一程;之后就是分岔口了。
燕越书心?想?:总不能说带他走?十米吧?这么短的路,雨又这么小,他自己走?是一样。结果,她听到池盛对?她说:
“我没带伞,可以带我一程吗?”
燕越书有?些震惊地指着这条不足十米长的小道:“就这条路吗?”
“嗯。”
燕越书心?一跳。
她踮起脚尖,将伞举高了,然后将池盛罩进她的黑色大伞里。
池盛顺势弯腰,钻进了她的伞中。他钻进伞之后,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短短的十米路程,燕越书走?得有?点?儿?飘忽。
她觉得池盛身材高大,所以将伞大半都歪到了池盛那边。池盛发完信息,手指按到伞柄上方的杆上,往燕越书那边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