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韩惟君到了家里,萧永才注意到,那是一个虽然低调,却处处透露着精致细节的家。韩惟君让萧永在客厅里稍坐,转而进入房间,拿了几件替换的衣服、裤子,随即打发他去洗手间稍微冲一下。萧永花了不到3分钟冲洗了一下,换好了衣服。他注意到,衣服散发着淡淡的防蛀香精的气味,这提醒了他注意到了房间里的种种细节。他惊讶地发现,房间里除了这对母子,并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毛巾架上只有两套毛巾。在萧永进入洗手间之后,小男孩慷慨地隔着门告诉他,他不介意萧永使用他的毛巾。洗漱台上的牙刷,还有日常的护肤品什么的,同样显示着这个事实。
萧永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韩惟君正在小心翼翼地为小男孩救下的鸟儿在处理着伤口。看到萧永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一副轻松下来了的样子,小男孩倒是热情地迎了上来,在他身边坐下:“我还没自我介绍过呢。我叫盛夏,今天真是多亏你啦。”
“你也该去洗洗了。”韩惟君努着嘴,抬起了头说。
盛夏哦了一声,顺从地去了。他还回头看了看萧永,一副对萧永很感兴趣的样子。
韩惟君说:“来,把手给我。你手上的伤口也要稍微处理下。放心好了,不会把你的手弄得不能拍照的。”韩惟君还是那副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样子,让萧永小小有些惊讶。他挪动身子,坐到了韩惟君身边,把双手都伸到了她的面前。
萧永手上的伤口还真有些麻烦,先是被支撑空调的小平台那尖锐边缘的水泥和墙砖划伤,随后沾染上了尘土和铁锈。而他猛烈地用力。让这些伤口越发撕扯开来,再加上浸透了汗液,刚才在洗手间里冲洗的时候,就一阵阵地发疼。看到萧永手上的伤口,韩惟君眉头一皱,神色马上就专注了起来。神情里还稍微掺杂着几分怜惜。这种神情,萧永同样是久违了。但是,原来那个哪怕看到最微小的暴力事件。最小的伤口都会皱着眉头跑开的韩惟君,毕竟还是不存在了。或许,有一个活力四射地小男孩一起生活,作为一个母亲,处理这种小伤口都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再不允许她害怕了。
韩惟君摆在茶几上的医疗箱像是个百宝箱,她从里面取出碘酒。用棉签蘸着,小心翼翼地擦拭在萧永的伤口上。伤口虽然有些刺痛,但萧永毕竟不是盛夏,不会一点点疼就嚷嚷起来,那双巨大地手掌,居然连抽动都不曾有一下。
“呵呵,果然大人就是比小孩子来的轻松。要是盛夏,身上有那么大的伤口,早就叫得惊天动地啦。”韩惟君赞叹地说,那语气仍然像是在鼓励一个孩子。她并非有意。只是平时和孩子的相处,让她有了这样的习惯而已。
“你变了好多,记得,当初大家都怀疑你是不是晕血。”萧永轻声说道。
“嗯,”韩惟君没有抬头“原来真的是晕血的,不过见得多了,也就不晕了。”
“真没想到。”萧永说“再看到你都是很难得地事情了。更没想到。你的孩子都那么大了。盛夏上小学了吧?”
“嗯,一年级了。”韩惟君抬起了头,脸上有温和的笑意和浓浓的骄傲“夏夏是个好聪明好懂事的孩子呢。怎么啦?”
“当年那么多人追求你,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有决定呢。”萧永的语气很是平静。
韩惟君的眉头一扬,说:“你不下手。总有人下手的呀。”韩惟君倒是很清楚萧永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对自己有怎样的感情。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坦然面对这样那个地事情,也没什么不对。她在学校的时候,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同样是通过萧永的相机留存在胶片里的。那还是胶片的时代,通过一卷胶卷,她同样能看清楚萧永的情感。如果仅仅只是平常男生看女生的眼神、角度,绝对不可能将那些细节呈现得如此完美。
萧永说道:“最后,还是盛黎年这家伙啊”韩惟君笑着说:“对他有什么不满吗?黎年当初不也缠着你要跟着你学摄影么?你就是不搭理他,就不允许他做点事情出出气啊?”
“是啊学摄影。”萧永想起了当时的盛黎年,说道“那是在他看到为你拍地那些照片之后。”
韩惟君呵呵笑了笑,掩饰了一下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你和盛黎年不住一起么?”萧永小心翼翼地问。
“黎年他,出车祸过世了。都三年啦。”韩惟君的身体紧了一下,但她只是稍稍一停,就继续处理起萧永的伤口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萧永想要站起来,想要认真地道歉。一根棉签直接扎进了萧永的手里,萧永并不觉得特别疼痛,但韩惟君却抬起了头,怒目而视道:“别捣乱。”
萧永乖乖地坐下,他惊异于现在韩惟君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震慑力。一个单亲母亲,居然对他有这样地影响力,这倒是他从来没想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