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目光从严肆身上转到谢执身上,然后又从谢执身上转回严肆身上,沉默的转头来回了好几次,纪泽阳头疼地扶着脑袋,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汪平开口。
汪平看向严肆,怯道:“你……介绍的?”
“那确实不是。”严肆立刻耸了耸肩,否认,“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谢执要和我们合作,是泽阳哥找的人。”
“对,是我找的人。”纪泽阳马上开口道,“先说好,我找谢执,和他是任何人的什么人,和任何人有什么关系都无关。”
纪泽阳:“我找谢执,只是因为他是今年的北电第一,我认识的几个北电教授都快把他的考试写的剧本夸出花儿来了。”
“我打包票的是,谢执的本身的人气和实力,都对季巡会有推动作用。”纪泽阳最后解释一句,“如果没有,那么你们的粉丝也会抢先反对我。”
严肆抬起眼睛,冲谢执微笑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队友们。
听话听音。
turnon虽然表面不着调,但也并不是一群听不懂话的傻子。
纪泽阳的意思很明确,连敲带打要提醒是无非就是——谢执有实力,他找谢执也是看中了谢执的实力之后的正常商务合作,谁都不要有别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turnon这群人,本来就是一群虎子吧啦的傻子,哪儿有那么多事儿。
毕方默默地举起了手。
“你怎么了?”纪泽阳轻揉自己的额角——头疼,真的头疼。
毕方站起来,看了看谢执,又看了看严肆,最后又看回谢执,弱弱问:“那我们是喊谢执弟媳,还是……”
“应该喊女婿。”汪平不怕死,飞给谢执一个wink,同时也阴恻恻地给谢执递过去建议。
“孙媳妇儿。”柏易安淡淡道。
“咳,孙女婿。”周奇轩大胆地看向谢执。
纪泽阳的太阳穴一跳——他就知道!!
这群人的重点从来就没有长对过,无论聊什么最后一定都会变成“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的无聊争辩。
这些人的星途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星途出了问题的诸位根本不懂见好就收,反而是愈发嚣张起来。
“女婿,请坐!”汪平走过来,为谢执拉开椅子,请他坐下。
“孙女婿,来瓶矿泉水。”周奇轩为谢执拧开一瓶农夫山泉,放在他的手边。
“曾孙女婿。”柏易安不知道从哪儿扑棱出一盒糖,也放到谢执旁边,“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小小糖果,不成敬意。”
掐指一算,此间办公室居然也是四世同堂了,一片祥和安乐的气氛应运而出——个大头鬼。
“呵。”严肆那个角落传来一声冷笑。
刚才还在谢执旁边殷切服务的所有人以他们团“走位靠飞”的能力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的短暂十几秒钟内,汪平推了推周奇轩,周奇轩踹一脚柏易安,柏易安横空扔个纸团,到毕方桌上;毕方打开纸条,只见上书一行大字:“你是队长,你负责。”
毕方:“……”
毕方何其无辜!!!日月可鉴!他刚才明明只喊了一声弟媳?!
为什么不是那个刚开始喊女婿的人负责?!
实话实说,什么队长,队长就是背锅侠。
背锅侠毕方分外悲愤,又非常弱小,看了一眼他们团最小的团霸严肆,商量道:“那么……还是叫弟媳?”
“弟媳你个鬼。”严肆面无表情,掰了掰指关节,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当然是叫谢编,想什么呢?”
“谢编!”汪平第一个反应过来,和坐在他旁边的谢执握了握手,“我们相识已久,请你一定为我安排一个好一点的角色。”
“我靠。”柏易安就和汪平差了一个座位,没有抢到率先握谢执手的机会,只能拍了汪平的背一下,“有你这种人??居然还玩抢答模式???”
“就是。”周奇轩连连点头,“这种人,是会遭到我们强烈谴责的,抵制,红黑俱灭。”
“不要听他们的,都听我的。”毕方坐在对面,没占据地理优势,只能以嘴炮为主,“还是应该把最好的人设给我。”
柏易安惊讶抬头:“凭什么给你??”
毕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团队长,也是本团名副其实的ace,全能担当。”
柏易安:“能不能要点脸,全能担当是我,ok?”
周奇轩:“要我说,你们两个都不行,全能担当还是要看我,不信你微博搜我超话,粉丝给我的话题#全能ace周奇轩,唱跳俱佳周奇轩#”
“你们未免也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嗲。”汪平连连摇头,“术业有专攻,这次谢执是写剧本,当然重头戏要给我,我这位由中戏培养的人才!”
这个团real不得了,什么ace,全能担当,番位问题,这些称呼每一个都是粉丝们的兵家必争,随便一个称呼换个团都能撕得血雨腥风。
但turnon,正主随便cue,正儿八经开玩笑。
纪泽阳狠狠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喝了口水,头疼道:“都消停点儿吧……”
谢执倒是觉得很好玩——他的手还被汪平抓着,又听到柏易安的控诉,哭笑不得之间,又夹杂了点温暖。
哭笑不得主要是因为——德云社太子团真的名不虚传,不愧是说话都像讲段子的一个团队,近距离听他们讲相声的冲击真的sobig。
而温暖主要是在于……
谢执也看出来了,包括刚才严肆的一声冷笑在内,到后面抱谢编大腿,turnon一群人看似不着调地打打闹闹,却瞬间就把谢执拉进来当自己人了。
不是自己人,能随便调侃是孙媳妇儿这种话吗?
谢执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得离他最远的严肆,严肆正在看队员们吵吵闹闹,谢执目光过来时,才和他视线相接,微笑一下,神色很放松。
这是严肆的团,这里的人的温暖,来自于他们之间的友情。
谢执抓着桌上笔的手指微紧,暗自决定——如论是为了新认识的朋友,还是严肆,这次策划,必须做得很好。
这一坨人吵吵闹闹不知道还准备到多久,纪泽阳刚准备cue流程,就听到汪平说。
“其实我没有别的诉求。”汪平认真道,“只需要把我写得比严肆略帅一些就可以。”
“这倒不必。”毕方静了。
“倒也不必如此强人所难。”周奇轩冷漠道。
“没有的东西,你还非要谢编写,我谴责你。”柏易安连连摇头。
汪平:“……”
团欺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纪泽阳根本不心疼汪平,反正静了,就刚好说:“那既然大家都讨论过了,我就请谢编为我们介绍一下他目前的故事设想吧。”
“好的。”谢执把电脑连上ppt的数据线,说,“那我简单地讲一下,根据这一次你们演唱会的主题,我设计了这样一个城市英雄的故事。”
“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隐藏的身份,在turnon没有工作的时候,你们就会用你们隐藏的身份在城市里面生活,比如严肆的隐藏身份,就是一位律师。”
“当城市里面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的手机就会响起,作为城市英雄的你们,就会用自己的身份火速赶往需要帮助的地方,帮助他人。”
“有一天,你们所有人的手机都收到了同一个任务,是有一位孤单的小女孩,坐在天台上,眺望城市灯火。”
“所有人赶到天台,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打歌服,背景的舞台升起,你们用turnon的本职工作,驱散掉了女生心中的阴霾。”
“城市英雄表象上看,是你们融入进城市之中,帮助别人;但是是更深层的含义是,把梦想和力量带着别人的爱豆,本来就是英雄。”
谢执做了一个ppt来讲述这个概念故事,最后一页ppt放完,投影屏陷入一片黑暗。
严肆单手抵着腮帮子,懒洋洋地看着谢执,目光中,是数不清的欣赏。
汪平拍了一下桌子,立刻道:“我喜欢这个策划!”
“我也喜欢这个策划。”周奇轩认真地点头,“感觉自己回归了当爱豆的初心。”
“我确实可以。”柏易安和毕方也说。
谢执能看出来,大家并不是恭维,而是真的觉得这个策划很好。
所有人说完自己看法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转脑袋,去看唯一没表态的,坐在离谢执最远位置的严肆。
严肆还是那个撑着脸,懒洋洋的动作。
“我和大家的看法就不太一样。”严肆淡淡地说,把手放下来,背挺直,看向谢执,“我也喜欢策划。”
喜欢策划?这不是一样的吗?
turnon其他成员愣了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的策划,代指的是这个事,严肆的策划,指的是谢编这个人!!!
都怪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怎么会这样呢????
好端端的一个队友???怎么了就做了秀狗呢????
不过话说回来——
呜呜呜呜呜呜,真的好嫉妒,如果我有一个谢执,我也会秀一下的。
当事人中不愿透露姓名的二个字先生接受采访说道:“我有季走,我也可以秀,我不羡慕。”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二个字先生据说惨遭队员殴打,但这些事情,都不是谢执和严肆知道的了,两个人秀完就跑,驱车去白家大院,定了个湖畔的位置点好菜,下午七点钟,温随心拉着白翰墨,姗姗来迟。
林久在外拍戏不能赴约,能赴约的温随心手里提了个破破烂烂的重庆百货的塑料袋,人还没近谢执,塑料袋先飞过来。
里面装了重物,在空中一个抛物线滑过,准确无误地往谢执怀里一砸。
真的是“砸”,那些重物撞到谢执胸口,有棱有角的,差点把他撞吐血。
谢执:“……”
谢执忍着自己一口血,拆开塑料袋的活结,往里面一看——四五本影印版本的a4书,最上面那边露出标题,名字叫《春风沉醉的夜晚》。
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的电影剧本。
“师父,这是——”谢执捧着塑料袋,惊喜地抬头。
“家里不要的。”温随心点了根烟,冷淡道,“你师娘收拾家收出来的,不然就卖废报纸扔掉了。”
虽然湖边灯光昏暗,但谢执并不至于老眼昏花,他倒也还是能看出来——这一兜打印的书,明明就是崭新的,既没有经年泛黄的边,也没有任何折痕——什么旧书能保存得这么好?
白翰墨手中拿着把折扇,“刷拉”打开,挡在自己和温随心中间,冲谢执挤眼睛:“他才打的。”
谢执了然一点头。
“不过呢。”温随心犹然沉浸在他——我书是随便找出来不要的破烂的剧本中,“反正给都给你了,看完还是要写点总结反思,发我邮箱,也发白老师邮箱,自觉点,听到没?”
谢执:“好的,我一定好好看,不辜负师娘打扫房间的辛苦。”
温随心:“……”
严肆差点笑没憋住,借着给白老师倒茶的姿势狂笑几声,白翰墨也含着笑,纸扇轻摇之间,无声地笑完。
严肆给两位老师倒好茶水,穿着清宫剧中旗袍的服务员也端着摆盘精致的小吃上来,四个人边吃边聊,在他们旁边,穿着旗袍,摇着手帕的宫女们沿小路摇曳生姿,伴着着丝竹之声,恍然真的回了古代。